重慶老Q 作品

第一二八章 狂野的南非

1671年5月17日,河口堡(今南非東倫敦市)。

陳永寬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高鼻深目的夷人像檢查牲口一般,將那些膚色黝黑的土著掰開牙齒仔細地查看著,以便能夠看到他們的牙齒狀況。這般模樣,分明是想通過土著牙齒的生長情況,來判斷這個土著的年齡。如果觀察到土著的牙齒已經全部脫落,說明他已經垂垂老矣,能夠利用的價值就非常有限(意味著勞動的時間的縮短)。

更加噁心的是,還有一些夷人竟然伸出舌頭,用其來舔一下土著的下巴或臉部。據齊國護衛們所說,這些購買奴隸的夷人是通過土著們下巴、臉頰等身體部位,靠識別汗液來判斷他們是否患病。

這些經過甄別和挑選的土著被分成數組,青壯、老人、婦人和孩童,一個個全都默不作聲地蹲坐在碼頭邊的空地上,既不哭鬧,也不掙扎,等待自己未知的命運,

幾個夷人和河口堡中的掌櫃正在激烈地爭吵和議價,三十多名端著火槍的齊國護衛,裹著皮裘大衣懶懶散散地分列在四周,或抽著菸斗,或掏出小酒壺輕輕地品啄一小口,對眼前的事務似乎習以為常。

這他孃的跟我大清八旗擄掠平民為奴之行徑,沒有任何區別呀!

這些天殺的齊國人,在大陸上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到處收攏饑民,救助地方,被無數大陸子民倚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紛紛舉家奔往海邊,以求登上齊國的大船,去漢洲本土討得一條活路。

可瞧瞧他們在這裡做的都是一些什麼事?!不知從哪裡擄來那麼些黑黢黢的土著,然後如同牲口一般地賣給夷人,並且還毫無廉恥地與夷人就每個土著的價格爭得面紅耳赤!

陳永寬等一眾清軍俘虜及家屬,從出發前的八百三十多人,到抵達南非地區,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七百六十多人,途中死去的七十餘人皆被拋入大海,葬身魚腹,這讓所有人見了均為之慼慼。

到了南非後,七百多人像撒豆子一般,被分散安置於各個殖民據點。

此前,這些殖民據點都未曾料到本土會給送來這麼多的移民,根本未準備多餘的居住房屋和生活物資。倉促之下,只能將倉庫、貨棧給騰出一點空間,同時勒令那些居住在城外的部分土著讓出棲身的木屋,以安置到來的移民。

陳永寬隨同七十多名八旗官兵及婦孺是在半個月前被安置在這座位於大河入海口位置的河口堡,當地的商社管理人員將他們中的男女全部分開,暫時住在幾間騰出的倉庫之中,孩童少年則會安排至有家室的護衛和屯殖農人屋中照看。

在稍稍休整了幾日後,所有的丁壯和半大少年全都被組織起來,進山砍伐樹木,搭建臨時木屋。要知道,目前南非地區已經入冬,雖然天氣沒有大陸北方那般寒冷,但氣溫也只有十幾度,到了夜間,甚至會降低至幾度。

話說,南非地區的齊國人倒是沒怎麼苛待他們這些被“發配”而來的清軍俘虜和家屬。原以為,到了這處海外蠻荒地帶,就算不為奴為婢,做牛做馬,最起碼也要被當做下等人看待。就如同當年我大清對待那些降順和俘虜的大明官軍,要麼被編為綠營充當戰場上的炮灰,要麼被收做包衣,為主子牛馬一生。

然而,這裡的齊國人對於他們的到來,卻是普遍持歡迎態度,並對他們的安置也較為照顧。雖然居住的條件稍微差了一點,十幾個糙老爺們擠在一個屋裡,穿的也是簡單,都是粗粗加工的皮毛。

但在吃食上,卻讓所有人感到非常意外和驚喜。這裡居然可以時不時地都能吃上肉,或者是海里的魚肉,或者是那種身形巨大的鳥肉,甚至還有牛肉、羊肉。另外,伐木造屋、燒製磚塊的時候,許多粗苯危險的活計,齊國人也會優先使喚那些黑黢黢的土著。

也是,在這種蠻荒地帶拓殖,四周皆為土著蠻夷,這些齊國人肯定是將我們這些原八旗官兵都當做了自己人,畢竟在人種、語言和傳統習慣上面,大家皆屬華夏同脈。

“聽說,你曾是八旗官兵中的一名將領?”河口堡護衛隊副隊長馬正勇斜眼看著陳永寬,“多大的官呀?手底下又有多少兵呀?”

“標下原為大清漢八旗鑲紅旗右協第十二左領,銜級正四品,麾下官兵三百三十五人。”陳永寬抱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