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老Q 作品

第一一六章 王室美洲商社

1669年12月3日,建業城,齊王宮。

齊王貴妃朱媺娖憐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心中萬般地糾結和不捨。

“母后,孩兒今年已年滿二十二週歲了,更是曾在軍中服役四年,勿要再將我當做頑劣孩童看待了。”齊子搏抬起頭,笑著說道:“要知道,當年父王在我這般年紀時,已經主掌齊國數年,立制稱王了。”

“你做出這般決定,可是因為怕遭到你父王和……太子的忌憚?”朱媺娖低聲問道。

“母后,因為大明的關係,我的身份必然還會在國中引起各種爭議和非論。”齊子搏苦笑道:“誰讓我身上有大明皇室的血脈呢?”

自兩年前,太子齊子興被任命為長安府知府,離開建業後。未過多久,民間仕林便陸續開始傳出一些有關齊國如何選擇和確立繼承人的說法。

部分“有識之士”認為,齊王正值春秋鼎盛,王位繼承人選不該如此早早確立。即使要立太子,也不應該僅憑齊子興為諸子之長,便就立為太子。

太子的確立方式,除了立嫡、立長,更應該考慮立賢。

或者以上都不論的話,那應該據民心。什麼是民心呢?我齊國半數以上民眾皆來自大明,若是冊立一位擁有大明皇室血統的太子,那豈不是更能聚攏國中泰半以上的民心!

一時間,王室中的九名成年皇子頓時陷入風口輿論當中,被一些好事的文人學者以嫡庶、賢庸的標準,討論何人才是齊國真正的未來之主。

其實,嫡長繼承製在夏、商時期已經出現,到周朝立國,便被正式確立為王朝更替的傳承鐵則,其地位始終居於正統,在周朝之後的兩千多年曆史中,嫡長制度從未發生動搖,甚至很難被質疑。即使在皇位繼承過程中比較混亂的唐朝,其正式法律典籍裡就有對保障嫡長繼承製也做出了全方位的規定。

至於為什麼要如此苦心孤詣地確立和維繫嫡長繼承製,其實也不難理解,最核心的原因在於,嫡長繼承製因其繼承人選的確定性有利於減少紛爭、穩固家業,進而也就穩固了皇家的江山社稷。

當然,相較於嫡長繼承製,人們在理想上自然是更願意看到候選人中的賢能之輩能夠在公平競爭中勝出,而不是嫡長子在出生時就註定躺贏的結果,這樣樸素的正義理念雖然更合乎人們內心的道德觀念,但在現實實踐中卻具有致命的缺陷。

相比嫡庶、長幼的客觀現實,賢能與昏庸的劃分是絕對主觀的。對待喜歡的可能會愛屋及烏,沒理由的喜歡。對待厭惡的可能會惡其餘胥,沒理由的排斥。這就是人主觀上很難避免的極端性,也註定了一時很難看清現實的全貌。

我們後人看歷朝歷代的人與故事,自然可以很輕鬆地辨別一個人是賢是庸,但在當時人眼裡是很難分清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更可怕的是,人可以隱藏真實的自我而假扮成賢能良善。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以接受禪讓之名義篡位的王莽,王莽終其一生都自奉甚儉、治家嚴苛,他孝母尊嫂,生活儉樸,飽讀詩書,禮賢下士,甚至曾先後命三名行為不端的嫡子自盡,被社會各個階層廣泛稱頌,在當時論聖賢之名,恐怕無人能出其右。直到他篡權上位,他才成了鐵證如山的佞邪之材,眾口一辭的千古罪人。正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這些例子說明,與其為了追求主觀上所謂的平等,而去選擇可能是被偽裝出來的賢能,遠不如通過嫡長繼承來鎖定繼承人並給予法理和物質上的支持,讓其他子嗣不敢、不能、也不想產生覬覦之心,從體制上盡最大可能壓制謀奪的出現,這才是最有利於穩定傳承的,這也是為什麼幾千年的嫡長繼承從未被動搖過。

當然,我們也必須承認,古代的嫡長繼承製並不是沒有任何矛盾和衝突的,尤其是在嫡長子出現空缺的時候,繼承順位爭奪的矛盾衝突就會格外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