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老Q 作品

第十七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

    1658年12月14日,南京,秦王府(原魏國公府)。

    興安侯馮雙禮偷眼看了看坐在上首一臉肅然的的秦王孫可望,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對面站著的鎮虜侯張虎卻給他了一個安慰的笑容,示意他稍安勿躁。

    自去年北伐大戰後,馮雙禮便一直駐防淮安,與駐宿州的李定國為掎角之勢,保持對淮北清虜的軍事壓制。但半個月前,突然接到秦王令旨,召他回南京覆命。

    馮雙禮匆匆將軍務交接給自己的副將,帶著百餘名親隨,快馬加鞭地返回了南京,面見秦王。可誰知,秦王卻帶著一眾官員巡視蘇、常等府縣,檢查當地的農業生產恢復情況。直到昨日,方才返回南京。

    “近期,淮北的清虜有何動靜?”孫可望放下手中的批閱的奏摺,看向馮雙禮。

    “回殿下,清虜畏懼我大明軍威,皆龜縮於淮北、山東一線,不敢南望。”馮雙禮躬身答道。

    “安西王(李定國)……”孫可望沉吟了一下,繼而又問道:“安西王身體可曾恢復?”

    “聽聞一個月前,已是大好。”

    “幼子夭折,人倫之不幸,且望他節哀,勿誤國事。”孫可望嘴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稍待,我奏請皇上,再賜於他一些年輕美貌宮女,以慰其心。”

    馮雙禮聞言,愕然地看著孫可望。安西王五歲幼子夭折,這邊立馬就賞賜美貌宮女,難道要讓他於宿州大營努力“耕耘”,多誕下一些兒女,以止心中哀傷?

    “數月前,雲州(今日本北海道)的永王在那齊國水師配合下,攻破了莒州,擄了不少人口和財物,你為何未有及時奏來?”孫可望沉著臉問道。

    “啊?”馮雙禮有些錯愕地看著孫可望,“雲州乃是皇上親封永王外藩屬地,向來不歸我大明兵部統轄。我以為,數月前莒州襲邊,殿下已從皇上那裡得知,故而……,故而,臣便未曾報與殿下。況且,雲州兵馬又是襲擾的清虜後方,於我大局有益……”

    “大局?”孫可望冷冷地看著馮雙禮,“你知道什麼是大局?他一個外藩親王,偏居雲州,卻領有數地,擁兵數萬餘。但於朝廷而言,既不聽調,又不聽宣,儼然割據一方。以孤來看,這永王已然是叛明自立,形同清虜。”

    殿中十餘文臣武將聽罷,都諾諾不敢言,不過心中卻是覺得孫可望這番話語,透著無比的怪異。人家永王,乃是皇上幼弟,身上流著老朱家的血脈,怎麼會叛明自立?

    話說,數月前,秦王派使前往雲州,宣永王返回南京,覲見皇上,並命其將藩地軍政大權交接與秦王派來的心腹官員。卻不料,使者一行百餘人,乘船登陸雲州未及一日,便都被永王趕了出來,稱其令諭為亂命,秦王亦為篡權之逆臣,雲州拒於領受。

    使者返回南京後,將此番情形報告與秦王,孫可望勃然大怒。當即帶著一隊衛士,闖入皇宮,威逼廣德帝頒下旨意,要剝奪永王爵位,削去藩地。

    廣德帝卻是極為不配合,當著秦王的面,將秘書閣學士寫就的一份撤藩詔書,直接撕扯毀去,隨即便端坐於御階之上,沉默以對。

    孫可望直接在御桉上,奪過玉璽,在重新寫就的一份詔書用了印。

    但孫可望拿到詔書後,卻不由犯了難。那永王既然敢做出驅趕使者的行徑,自然對他送來的這份撤藩詔書嗤之以鼻,當做廢紙一般,甚至可以不允許使者所乘船隻登陸雲州。別看現在朝廷控制了不少艦船,數量也有數百艘。但這些船隻,均為內河小船,最大的也不過一百餘噸的槳帆船,對付長江、淮河上的清虜那是綽綽有餘,但要想運送部隊,登陸雲州,奪取永王藩地,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福建鄭芝龍倒是擁有不少海船,善戰的水手也是不少,但這廝與那永王幾無二致,都是名義上奉大明為正朔,實際上卻是行割據自立之勢。在一致征討清虜方面,有齊國居中協調下,也能配合朝廷統一軍事行動。但要徵調他,為朝廷征伐雲州永王藩地,恐怕就難以使喚的動他了。

    更為關鍵的是,齊國似乎對那據云州的永王扶持力度頗大,不僅每年幫著運送移民,還千里迢迢從安南、琉球運送大量物資予以支援。所以,要想武力拿下雲州幾處領地,恐怕就不得不考慮齊國的影響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