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老Q 作品

第二七二章 清軍的異變

    2月11日,下午,四時。

    戰火喧囂的鴨綠江兩岸已逐漸沉寂下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大地上,一陣強勁的北風吹過,讓雪花飄落得速度似乎更急了。從冰封冷凍的江面一直延續到北岸土壘前的緩坡,無數的清軍屍體,層層疊疊,不斷落下的積雪正在逐漸將其覆蓋,似乎要將這血腥殺戮的戰場,徹底掩藏在這純淨雪白地世界裡。

    在土壘後面數百米的荒原上,九千餘清軍俘虜被簡單的分割成分成十數塊,全都委頓地蜷縮在雪地上,臉上充滿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三千餘明軍全副武裝地分散於四周,全神戒備註視著清軍俘虜營地。但有異動,明軍不介意使用火槍、弓箭,對他們進行毫不留情地無差別鎮壓。

    不過,經過大半天的戰鬥,所有清軍俘虜早已是飢寒碌碌,而且還被齊軍兇勐的火力和如林的刺刀打的心膽俱寒,士氣已無,均老老實實地待在齊軍指定的俘虜營,默默等待自己未知的命運。

    上午那場慘烈的攻防戰,僅兩個多時辰,清軍便遺屍六千餘,即使出動了兩千精銳的滿洲步甲衝陣,但在齊軍密集的火力打擊下,也紛紛撲倒在江岸邊和土壘前的緩坡上。

    當清軍主帥嶽樂一身勁酷拉風的裝扮出現在江邊,雖然此舉,極大地激勵了八旗官兵的鬥志,使得清軍的攻勢一度達到當日的最高潮,但這也成功地吸引了齊軍炮兵的注意力,數門火炮幾乎對著他同時打響,其中一顆彈丸帶著巨大的動能,擊穿了嶽樂胯下戰馬的腹部,同時也帶走了他的一條大腿。

    幾名隨身的巴牙喇立即將滿身血汙的嶽樂搶至陣後,解下衣甲,撕下錦袍,試圖去堵住那不斷噴湧鮮血的巨大傷口。

    然而未及一刻鐘,重傷昏迷的嶽樂便已沒了生息,死在了滿是泥濘的冰面上。

    圍聚在嶽樂屍體旁的眾多八旗將領和巴牙喇護兵面如死灰,人人如喪考妣。

    清軍中,一向軍法森嚴,大軍主帥陣亡,身為護衛的巴牙喇自然要以死殉職,而轄下將領以戰事結果不同,分別論罪。打勝了,可罪不論死,削爵、罰銀,或者降級待用;可若戰敗,還喪師逃回,無論宗親,還是勳貴,皆論死罪,且家人均貶為奴;若將領隨主帥戰死陣中,可禍不及家人。

    數十名八旗將左為了京中家人的前程和富貴,帶著千餘八旗士卒,一臉決絕地朝齊軍土壘發起了瘋狂的進攻,一度攻上了土壘,與齊軍展開短兵相接。聯軍指揮李發德當即出動全部預備隊,發起一次大規模的反衝鋒,在付出數百人傷亡後,將清軍逐出土壘,並一路追殺至江面。

    在失去了主帥和滿蒙八旗的壓制,面對聯軍勢不可擋的衝鋒陣勢,八旗漢軍不可抑制地全面崩潰了,他們紛紛轉身朝南岸奔逃,部分清軍士卒眼見無法逃脫,遂丟棄手中的兵刃,跪倒在泥濘的雪地,驚叫著,哭喊著,向衝來的聯軍士兵請降。

    聯軍部隊一直追殺至鴨綠江江心位置,因擔心遭對岸清軍騎兵反擊,遂停住了腳步,押解著兩千餘俘虜,緩緩退回北岸。

    下午二時,清軍漢軍八旗幾部派來幾個使者,在要求齊軍承諾不對他們實施屠殺報復的前提下,向聯軍請降。

    聯軍將領聞知,作為清軍核心的滿蒙八旗部隊已經搶了義州城僅存不多的糧食和帳篷,棄了漢軍八旗,往西北方向逃竄後,當即同意了剩餘清軍的請降。

    南岸的清軍在明齊聯軍的指令下,全部解除甲胃,丟棄兵刃,以千人規模,分批分批地渡過鴨綠江,然後被看管在土壘後指定的一片雪地荒原之中。

    當齊軍兩個營的陸戰隊官兵小心翼翼地進入義州城,在擊殺數百仍負隅頑抗的死硬八旗官兵後,發現確如那些八旗漢軍所言,四千

    餘滿蒙八旗部隊在沙爾虎達的率領下,似乎已繞道鴨綠江上游,準備穿越林海雪原返回遼東。對此,聯軍上下均是鬆了一口氣。若是果真如此,在這般風雪天,這些逃走的清軍最終能活著回到遼東的,恐不到三成。

    這麼一算,三萬餘清軍,幾乎大部被殲於鴨綠江兩岸,可以說是給清虜造成了十年來最為慘重的損失。

    “熬點稀粥給那些清軍俘虜。”聯軍指揮李發德裹著一件厚重的棉大衣,瞥了一眼遠處俘虜營地,“就算要全都宰了他們,也得讓他們稍稍墊點東西,總不至於臨了,都是一群餓死鬼。”

    “不會全部都宰了吧?”賀雲峰吃了一驚,“那可是有近萬清軍俘虜!”

    “清虜屠了登來,死難者數十萬。隨同而來的明軍各部中,多少都有親族或鄉人死在了清虜的屠刀之下。”李發德搖頭嘆道:“另外,這幾日大戰,我軍各部也損失不小,為了一洩心中憤恨,就算不全部都宰了,但於其中進行一定額度的抽殺,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