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代價

    “我記得在翻到巷的時候——”

    “啊,我記得那件事,”格林德沃眨了眨眼睛,“你們可能不知道,被博克家族製造的陰屍大多來源於黑巫師和一些流浪者,他們中有不少人的後裔或是親人正是紐蒙加德的成員,他們也成為了納爾遜在紐蒙加德暗地裡的擁躉,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受過恩惠的人總會想辦法償還,而那個不知道叫強尼還是約瑟夫的男人也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他做了什麼?”

    “他成為了一具陰屍,在沒有任何人施展相應魔法的前提下,用自己的信仰點燃了靈魂,激發了魔力,成為了一具被最後的命令驅使的行屍走肉,”格林德沃眯起眼睛,長嘆一聲,“我有些後悔自己關注納爾遜的點永遠在他的魔力與發明上,從來沒有真正試圖去了解過他的思想,他為那些原本碌碌無為的人做過什麼,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克拉科夫中的絕大多數駐軍,都是在紐蒙加德因為貢獻小或是能力低微受到排擠的人,但當他們出走、和紐蒙加德徹底撕破臉後,我們的戰士竟然奈何不了他們,只能任由這些‘背叛者’存在,心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即便是像我這樣的巫師都難以想象的。”

    湯姆從格林德沃的手中拽來隱形衣,攤在腿上,看著雙腿在它的遮蔽下消失,露出壓在身下的臺階,陷入了沉思。

    “那個不知道叫強尼還是約瑟夫的人走得很慢,直到戰爭結束了,都沒能抵達戰場,更不要說把它親手交到它主人的手裡。”

    格林德沃回憶著不久之前的一幕,當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成員清理完戰死者的遺體,將一座座被石化的雕像搬回門內,警惕著紐蒙加德的巫師撤離後,看著一片平坦、一地雞毛的戰場,還沒有意識到鄧布利多沒有回來的格林德沃看到了一個從遠方走來的人。

    他穿得和攝魂怪似的,披著看不出曾經顏色與模樣的破爛衣裳,裸露在外的傷疤已經腐爛,一雙無神的眼睛和臉部的皮膚早已在蛇怪的注視下石化,在風中一塊塊地剝離,被石化的雙腳一步步重重地落在地上,不斷地散落下曾經是皮膚或是血肉的石屑,在他的手中,捧著一條和陽光同樣耀眼的披風,這件代表著隱匿魔法最高成就的斗篷在此刻卻比什麼東西都要顯眼。

    第一個發現他的紐蒙加德巫師看到他猙獰恐怖的模樣,下意識地以為這是海爾波殘留的怪物,魔咒毫不猶豫地丟到他的身上,將他石化的身軀炸了個稀巴爛,但即便結構破損,他還在依靠自己能夠運動的肢體向前攀爬,雙手摺斷,就用花崗岩一般堅硬的牙齒將自己護送的物品死死咬住。

    “我不知道納爾遜要隱形衣做什麼。”

    格林德沃閉上眼睛,身體後仰,靠在臺階上,尖銳的稜角將他痠痛的腰背膈得生疼,他毫不在乎,繼續說道:

    “他向來是個周密的人,在克拉科夫的那段日子裡,我有時也會調查他,當然,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我實在理解不了他到底在幹什麼,想幹什麼……有很多東西都令我印象深刻,比如阿不福思拿來把海爾波扣進去的那幅畫,納爾遜就以此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計劃,當然,目標是我,我也很早就知道,他從瞭解到那條關於海爾波的預言後就一直在收集相關史料的事實,這還只是我知道的部分,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他一定有著更加周密的計劃,只是從結果上看,他的計劃出現了紕漏,從記憶中脫身後,我看到這迥異的世界,沉浸在震撼之中,但直到我發現有兩個人失去了他們的‘存在’,這讓你們的夢想顯得如此可笑。”

    “並不可笑。”

    湯姆冷漠的聲音傳入格林德沃的耳中,他低下頭,看到了抵住自己脖子的魔杖,笑了笑,扭頭看向湯姆,魔杖並沒有後退,反倒深深扎進了他的喉嚨,扯動皮膚按出了一個坑,格林德沃的聲音變得和機器一樣粗糲,反問道:“就結果而論,不可笑嗎?”

    連風也凝固了,良久,湯姆放下魔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