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尾聲

    “很好,這就是我想看到的。”

    湯姆捏著心臟站在柏林的天空之上,劇烈跳動的心臟在手指的鉗制下動彈不得,墨色的淤血從斷裂的動脈中湧出,在掙脫心臟內的重壓後迅速膨脹成哀嚎的冤魂,這枚心臟承擔了難以想象的罪孽,這些慘死在它主人手下的亡魂哪怕在這種時候,也在忠誠地執行殘害它們的人的指令,用湮滅自己靈魂的魔力向湯姆發起自殺式的攻擊。

    他沒有理會這些襲擾,從某種意義上講,任由它們自戕對這些被禁錮千年歲月的亡魂而言也是一種解脫,魔力的爆炸在湯姆的身邊迭起,但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它們反倒成了一場絢爛的煙花,點綴著湯姆腳下令他沉寂的心終於感到愉悅的場景。

    “也許只有這種毀滅世界的危機降臨,人類才能意識到爭端的可笑……”

    在他的腳下,已經看不出原貌的柏林城中,擠滿了人。

    湯姆凝望著戰場,這場對於大多數而言連一天都到的戰爭,對他來說,卻已經是兩千年前印象模糊的往事了,他低下頭,和硝煙一起逸散在戰場上的魔力勾勒出深淺不一的線條,為他重現了從傳教士誕生獻祭蜉蝣引發死亡之門洞開的那一刻直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

    起初,對抗海爾波的只有納爾遜和他的朋友與追隨者們,但很快,意識到情況的巫師們做出了反應,不久前還和納爾遜刀兵相見的傲羅們在被鄧布利多接管的國際巫師聯合會領導下站在了納爾遜的身邊。

    但作為黑魔法的始祖,那樣的強敵又豈是常人可以抗衡的,於是,被傳教士武裝起來的麻瓜集合在一起,用他們借用的微薄魔力組合成堪比最強大巫師的魔咒。

    可隔閡依舊存在,並肩作戰的人們深諳非我族類的道理,歧視與猜忌並不會在這樣緊要的關頭被掛在嘴上,但依舊存在於人們的心中,沒有巫師會放心地把後背交給麻瓜,也沒有麻瓜會聽從一位巫師的指揮——更不要說,他們在聯合之前,便已經經歷過一場彼此傷亡慘重的大戰。

    逐漸醒來的海爾波找回了越來越多的力量,在這個黑白交織的世界裡,有多少人用過沒什麼代價卻強大非凡的黑魔法呢?湯姆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當海爾波回憶起自己可以從黑魔法的使用著那裡收回他的債後,傲羅中的大多數人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了,危急時刻,格林德沃趕來,強大的巫師接手了這場戰爭,而納爾遜和他也在此刻藉由時間轉換器返回了過去,試圖找到打敗海爾波的方法並重現它。

    在這樣的隔閡下,即便有人在拼死戰鬥,團結的力量也沒有真正發揮出來,海爾波有的是手段對付人海戰術,蛇怪的目光便是無差別的大殺器,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記憶被篡改,在幾名強者的拖延下,他最終還是喚醒了他強大的僕從,完成了清場,而闖入記憶的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到現在也沒能返回,但湯姆確信他們一定是做了什麼,因為現在的海爾波的記憶已經混亂到失去理智了。

    亞歷山大已經耗盡了最後一點魔力陷入沉眠,等待他的,是一扇能夠通向世界每個角落的、不設防的大門。

    就在此刻,最後一道防線立了起來——

    來自魔法學校的老師們懷揣著保護學生的心抵達了柏林,而傳教士們也離開了它們在蛇怪的注視下石化的搭檔,尋找下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這種傳遞冷酷極了,但對於人來說,卻是不能再溫暖的傳承。

    巫師、麻瓜、教師、工人……在納爾遜面對全球的廣播發酵了一天一夜後,所有可戰之人趕在黃昏之時抵達了戰場,他們不像鄧布利多那樣強大,不像傲羅那樣訓練有素,不像納爾遜的追隨者那樣忠誠可靠,不像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政客們那樣眼光高遠,不像紐蒙加德的流放者們那樣野心勃勃。

    但他們之間那堵鐵幕般的隔閡卻早在被點滴影響了千百年的歷史中變成了一面比紙還要薄的牆,而他們也擁有了從未有過的幫手——在湯姆的刻意控制下,隱匿在一張張巧克力蛙畫片中、千百年來傳承至今的精神。

    “一個時代的敵人,由這個時代自己終結,歷史不應是英雄的戲碼,而是頌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