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轉機

    “你這個可惡的小偷!”

    海爾波的咆哮戛然而止,阿不福思半蹲著落地,半晌沒有直起腰,畫框從手中垂落,一頭搭在地上,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剛剛的一往無前的氣魄蕩然無存,只有真正靠近海爾波的人才能感覺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勢,阿不福思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被抽走了,小腿肚子打著擺,把畫框杵在地上,撐著木製框架用力地直起身。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他總算明白了這兩位從戰鬥一開始便與海爾波纏鬥的巫師究竟經歷著怎樣的重壓,那一瞬間,死亡的預兆毫無延遲地湧入了阿不福思的意識,即便是他這樣對預言毫無天分的巫師也能夠感覺到那種死兆星高懸頭頂的恐懼,喪失理智的海爾波比他正常時還要更加可怕,魔力無序地在周身湧動著,阿不福思站不起身不光是因為氣勢上被壓倒,更因為他承受了正面的密集重擊。

    可是那些魔咒似乎並沒有第一時間奪走他的性命,阿不福思低下頭,他有些害怕,當自己看到千瘡百孔的殘軀時,還有沒有機會說完遺言。

    當他看到自己的胸口時,已經碳化的龍皮夾克正化為飛灰飛散,但在飛灰之下並不是千瘡百孔的身體,而是一抹刺眼的銀色,一件造型古樸的甲冑襯在外套裡,海爾波的魔咒在上面留下了月球表面一般坑坑窪窪的傷痕,卻硬是沒有擊穿它。

    阿不福思抬起頭,看向正在緩緩放下魔杖的鄧布利多。

    “你太莽撞了,阿不福思,”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說道,“還好我趕上了……不過,你的確成長了,變得勇於承擔了。”

    甲冑從阿不福思的身上一塊塊地脫落,重重地砸在地上,隱約間傳來一聲呻吟,鄧布利多翻了翻手腕,給仍有些恍惚的阿不福思變出一件和之前一樣的衣服,免得他赤條條地站在那。

    “阿不福思,你讓我另眼相看了。”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他預感到剛剛海爾波做的事情非常重要,但唯一一個能站出來打斷他的人卻只有阿不福思這個一向和他不對付的“壞小子”,他扶著脫力的鄧布利多,對阿不福思說道:“那張畫居然能把他吞進去,納爾遜究竟是找到了什麼厲害的魔咒?”

    “他只是用畫框開了個門,這是納爾遜最擅長的事情,至於畫的另一邊……”

    “不要教育我,畫的另一邊是你的小情人,”阿不福思扭動著靈活的眉毛,抓住一切機會譏諷道,“我在假扮成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的時候,梅麗莎可是隔三岔五就要來你的辦公室請你喝茶,這是她當初獻出一切、只想要拖著你的學生一起下地獄的魔法,能不厲害嗎?”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直到落了一地的鎧甲隨便傳來了弱弱的呼喊。

    “阿不思,你在哪呢?快來個人把我拼起來,”鎧甲在阿不福思腳下呻吟,“該死,有個狗孃養的踩在我的臉上,我什麼都看不見。”

    阿不福思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蹦出去老遠,腳下的動作把鎧甲的部件踢得到處都是,這也讓它不再被壓住,自行在畫框旁拼接了起來,看到阿不福思酷似兄長的臉,有些恍惚的鎧甲撲了過去,立馬到起了苦水:“我信了米勒娃的邪!”

    “鄧布利多教授需要你的守護,呀,你快去幫忙吧!”鎧甲捏著嗓子模仿著麥格焦急的語氣,接著又發出甕聲甕氣的、罐頭裡的聲音,“我真是服了,一過來,就被套到了一個臭烘烘的傢伙身上,我不要你給我找的每個衣架子都像我兄弟那麼英俊迷人,但也至少保持最基本的個人衛生吧,他是一塊臘肉嗎?還是一塊被煙燻了五百年的西班牙火腿?我就像在匈牙利樹蜂的老痰裡泡了半個小時一樣,阿不思,你趕緊給我把他拎過來,我要用的鐵靴子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被鎧甲這麼一打岔,周圍緊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很多,重傷倒地的克雷登斯從地上爬起來,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桃金娘一起撲向被海爾波扯走血咒,倒地不省人事的納吉尼。

    鎧甲用兩隻手甲扶著自己的腦袋,它到現在還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看向面前的“鄧布利多”,卻發現他已經抬起了一隻手,狠狠地搗在了自己臉上。

    “砰!”

    趁著鎧甲滿地爬著找自己的頭時,阿不福思陰沉著臉、拖著畫框走到了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