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矛盾

    因為嬰兒的啼哭仍舊從小銀球中不斷地傳出,甚至愈發嘹亮了。

    只有一個地方會存在嬰兒,他怒視著納爾遜,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找到了他們?你太卑鄙了!”

    “不是你把我送進去的嗎?”納爾遜搖了搖頭,“你在用你預設的前提和我談話,但這會冒犯到我,你明白嗎?”

    安德羅斯的魔力幾乎已經徹底沸騰,納爾遜從他的掌心感受到了一股燥熱。

    “我希望你對女祭司的話對我同樣有效,”納爾遜笑了笑,“我不喜歡躺著和人講話,尤其是面對一個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頭的男人。”

    安德羅斯感到一雙鋼鐵般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站在地上,倒地的納爾遜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來。

    “放了他,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覺得我綁架了一個嬰兒來威脅你嗎?”納爾遜搖了搖頭,“那麼就假設我真的綁架了一個嬰兒吧,按照一個卑劣的綁架犯的邏輯……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然後你會看到他。”

    安德羅斯目眥欲裂,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納爾遜打量著這個高大的男人,他和門板一樣寬,裸露在外的皮膚像化石一樣堅硬,只是站在那裡就把納爾遜全部包裹在了影子中,他的體態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和海格有什麼親緣關係,而他的皮膚甚至也可以像海格一樣彈開威力不強的魔法,讓人不由得想起神話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只可惜是個不修邊幅的野人版本。

    納爾遜搖了搖頭,顯然不是,海格是個混血巨人,安德羅斯則只是一個健碩一些的人類。

    他低著頭,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耳中一直在響起嬰兒愈發嘹亮的啼哭聲,肩膀無力地垮了下去,沉重地開口說道:

    “你問吧!”

    “我說到做到,”納爾遜點了點頭,“你為什麼會覺得女祭司死了?”

    “我為什麼……嗯?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你覺得我應該問什麼?”

    “你難道不應該問我把城裡的人都藏到哪兒去了嗎?”

    “你剛剛不是親自帶我去見他們了嗎?”

    “……”

    “好吧,”安德羅斯似乎被納爾遜說服了,他點了點頭,說道,“在十多年前,我和皮提亞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相處,在一座小島上。”

    “十三年前,西西里島,你和其他的一些巫師在那裡生活學習,研究魔法,其中還有皮提亞和海爾波,”納爾遜幫他補充細節,“說些我不知道的,就從她怎麼死的開始?”

    “我明白了,”聽到海爾波的名字,安德羅斯憤懣地看了一眼納爾遜,但懾於他手裡的人質,低下頭說道,“就是十三年前,火山噴發了,在熔岩的肆虐下,小島很快變成了一片白地,我們登上了一艘用橄欖樹的木頭製成的船,逃離了那裡。”

    “橄欖樹……”納爾遜想起了安德羅斯和皮提亞的那場短暫的談話,“你繼續。”

    “那艘船是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卡烏瑞恩造的,足夠容納島上的所有人,”安德羅斯繼續說道,“但海爾波是個不合群的人,現在想來,也許在島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醞釀他統治世界的邪惡計劃了,他執意要一個人離開,不想和我們一起尋找新的家園。”

    “嗯,聽起來很像他的行事風格。”

    “那時候皮提亞還是一個小姑娘,對這個和她一起上島的傢伙有種我們難以理解的迷戀,”安德羅斯眯起眼睛,讓那對小甲蟲變得細長,“海爾波執意要她跟著自己,並且揚言如果她跟著我們,一定會遭遇海難,她也想跟著海爾波去,於是便登上了他的舢板。”

    “海難……”

    “皮提亞是位預言家,她曾經做過一個關於自己的預言——她會死在海里,所以海爾波一直禁止她接觸海水,”安德羅斯回憶道,“巧合的是,他們就是在一次海難中被衝上島的,所以海爾波一再強調,他們已經戰勝了預言,已經挺過了那次海難,她們接觸魔法開始於海難,又結束於另一場海難。”

    “所以你們真的遭遇海難了?”

    “那只是海爾波的瘋話罷了,他只會做一些無能狂怒的詛咒,我們中的每個人幾乎都被他詛咒過,”安德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傷,但很快被他掩蓋了,“遭遇海難的他們的舢板,我們在出海後相背而行,他們往西,我們往東,就在我們分開半個早上後,我們的西邊忽然出現了巨大的旋風,海水被旋風捲到天上,像一堵牆一樣聳立在天邊……對此我們見解不一,有人覺得那是因為皮提亞的預言,她在哪裡,哪裡就會發生海難,但我認為那只是海爾波一意孤行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