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作品

第六百二十九章 最危險的黑魔王與最偉大的白巫師

    墨綠色的月牙形光弧比世間的任何寶劍都要銳利,盤踞在人們頭頂的城市在它的肆虐下簡直不堪一擊,它甚至將聲音都分成了兩半,頭頂嘈雜紛亂,腳下萬籟俱寂。

    但這枚月牙的邊緣並不像刀劍一樣平滑,它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現世與迷離幻境的界限,讓兩者不斷隨著月牙移動的相交處被密集而隨機的點覆蓋,它們無時不刻都在蠕動中擴大,猶如一群匯聚在一起的、不斷繁殖的、無序擴張的生物。

    鄧布利多瞳孔緊縮,鏡片倒影出的月牙更加凝聚可怖,他見過類似的場景,那是年輕時路過非洲某國時遭遇的蝗災,它們吃掉一切、毀滅一切,所過之處,剩下的只有農民的哭號與貧瘠的白地。

    一股“領袖”般的壓迫感從它撕裂一切的鋒芒處向四周迸發,在黑魔法的始祖面前,任何自稱惡的貨色都會忍不住匍匐,那些飛濺在戰場周邊的黑魔咒瑟縮地凝滯在空中,等待著月牙從它們身邊掠過,張開飢餓的大口,將它們囫圇吞下,成為這道毀滅的咒語微不足道的養分,而那些不屬於黑魔法門類的咒語則在和它相撞的瞬間被湮滅於無形,螳臂當車,卻在蝗群過境後連骨灰都沒法剩下。

    對於海爾波的魔法而言,這些雜魚的咒語只能被稱之為開胃菜,他的眼中只剩下遠處納爾遜被銀芒包裹的身影,不知何時,漫天的銀雨已經開始傾盆宣洩,它們密不透風地佔領了天空,讓不可一世的墨綠光弧也顯得黯然失色,但海爾波並沒有因此氣餒,反而雙手都因為興奮而顫抖起來。

    銀雨在他的眼中被解構成魔力最本真的模樣,他終於明白,自己感恩的“盛大的死亡”究竟源於何處,屠殺者竟然就是那個將自己像喪家犬一樣揣進死亡的巫師!他毫不在意這場銀色的雨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奔赴死亡的靈魂越多,對他而言反而更是一件天大的幸事,死亡的大門被海量的靈魂沖刷,而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與現世的連接愈發緊密。

    納爾遜的魔力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想快點兒品嚐這份難得的珍饈,像自己還活躍的年代竊取其他人的力量一樣,將這份獨一無二的微力收入囊中。

    被稱為“阿瓦達”的魔杖更加興奮了,它也在被屬於死亡的神秘力量勾起了食慾。

    突然,海爾波注意到了擋在月牙前的男人。

    那是誰?他想了很久,才從漫長的記憶中找到了這個男人的身影,他好像只是一個不足稱道的凡人,在納爾遜前往迷離幻境解救被塞勒姆綁架的靈魂時一起跟來的傢伙,還沒靠近死亡,靈魂便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那些在之前一年的時間裡不斷投身死亡為他補充養分的耗材們似乎很看重這個男人,但人和神的靈魂有著本質的參差,他們再敬仰他,對於海爾波而言也只是一個無聊的笑話。

    海爾波只覺得好笑,這些愚蠢的凡人,總喜歡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去送死,像這樣平庸的人放在以前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現在他卻想要牢牢地把這個男人的臉印在心力。

    因為這將是他被中斷了千年之久的偉大事業重見天日後死在他魔杖下的第一位祭品,以後的人們提到他們偉大的主人,就會想起這位不自量力的挑戰者。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海爾波不斷地抓握又鬆開空著的手掌,感受著伴隨黑魔法的盛放而逐漸具體的觸感,皺起了眉頭,“阿不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默默地側了側頭,用餘光看了納爾遜一眼,這位讓他難以評價的學生依舊在維持著那場史無前例的巨型魔法儀式,而作為師長,作為自詡扛起了世界擔子的人,他是時候站出來了。

    他利索地扭過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海爾波的咒語,光弧的邊緣在他的眼中迅速加寬擴大,半月形眼鏡幾乎完全被墨綠色填滿,和這道可怕的魔咒相比,他的身影只是一粒小小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