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闖

    “來吧!”

    納爾遜和湯姆背靠著背,眼前正是湯姆積蓄的魔咒與敵人的咒語相撞的戰場。

    黑魔法不同於尋常的魔咒,它擁有著挑起人們心中最本能恐懼的力量——無聲的湮滅,與殘忍的未知,混雜的魔力凝成了一枚漆黑的奇點,他們的面前彷彿誕生了一枚吞噬一切的黑洞,如同絞肉機一般形成了一小片魔力拉鋸的戰場,數不清的魔咒投了進去,卻在轉瞬間被黑洞抹去,它越來越大,甚至連周圍的光影也難逃引力。

    兩人相鄰的左右手握著魔杖齊刷刷地向前遞出,黑白兩色的風衣與長袍擠在一起,一件無比明亮,另一件卻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分佈清誰是誰行走的影子,又或許誰是誰點亮的光源。

    納爾遜與湯姆微微側頭,餘光對視,魔杖同時向上挑起。

    來自下方的壓力與頂部變形的空氣留出的宣洩讓高壓的魔力頓時有了傾瀉的出口,如同在大壩上開了一枚小洞一般,魔力交織的奇點裹挾著強勁的風力向上方湧去。

    黑色的奇點幾乎以閃爍般的速度升上天空,納爾遜的最後一句話也隨著蜉蝣的傳播送往了世界的各個角落。

    奇點突然的消失令對面的傲羅感到猝不及防,他們抬起頭,看到的是高懸於天空之上,比夜色還要漆黑的、不斷膨脹的威亞。

    不需要有人指揮,身經百戰的傲羅們當即明白了這東西醞釀的力量,他們瞬間抬起胳膊,不久之前剛剛使用過的咒語再次響徹柏林上空。

    “終極守護!”

    與此同時,一面黑白交織的塔盾出現在納爾遜與湯姆的面前。

    下一秒,萬籟俱寂,這也許是自人類誕生以來他們經歷過最安靜的瞬間。

    膨脹的魔力失去了雙方的平衡,在空中不斷地膨脹收縮,它吞噬了周圍的光線、聲音與幾乎所有的物質,在某個猝不及防的瞬間,猛然爆開,在沉默中吞噬了一切。

    終極守護的鐵甲與納爾遜的盾牌中間恰到好處地相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這道在空中爆發的魔力不足以突破兩種強力的防禦,於是在它們的夾縫之中憋屈地宣洩著。

    黑暗籠罩了所有人,等到光線重新回到他們的視野中時,屏障與盾牌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位於老巫師與納爾遜湯姆二人之間的、不到一米卻深不見底的鴻溝。

    納爾遜的面前是震撼的傲羅們,而身後則是被他們的魔咒犁出的深淵,流淌在下水道中的清水和汙水混雜在一起,正緩緩地將看不到底的池子填滿。

    人們的目光迴避著被魔咒炸出的鴻溝,它實在是太深了,只要走錯一步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但它卻有一種禁忌一般的吸引力,吸引著他們不自覺地偷窺它,甚至生出想要看看它,跨越它的心思。

    硝煙散去。

    “我是國際巫師聯合會重啟後票選出的第一任主席,”老巫師堅定地上前一步,幾乎站在鴻溝的邊緣,挺起脊背說道,“很遺憾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任上,看樣子我們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自我介紹一下,我叫——”

    “我們對你的名字沒有興趣,”湯姆的嘴角擠出一縷笑意,“互道姓名自我介紹更應當出現在其樂融融的場合,但我們和拒絕了進步的你們之間,似乎更像劍拔弩張的氣氛。”

    老巫師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即便氣氛已經變得猶如固體般沉重,他還是明白了湯姆的意思,這本是人類的族群中始終存在卻被屢屢迴避的矛盾,站在溝壑兩邊的人拋去姓名與人格,或許只會剩下代表立場的符號,他可以叫桑托斯,也可以是劉洮,而用那兩個年輕人的花名——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來稱呼他們,也未嘗不可。

    “很好,巫師的禮節就到這裡,”他點了點頭,退回了國際巫師聯合會的陣中,“從現在開始,國際巫師聯合會將視你們為最兇惡的罪犯。”

    老巫師乾裂的嘴唇迸出血絲,他舉起魔杖,怔怔地望著眼前兩個年輕到不像話的年輕人,他緩緩地將魔杖舉到胸口,乾瘦的胳膊比劃出一百年前最流行的決鬥禮,他從這兩個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不遜於他當年的堅定,但身後是動搖的人心,哪怕是一個不被許多人承認的領袖,他也不能退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