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覺醒

    “他一直在保持著比我略強一點的水平……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掌握力?”納爾遜在心中思索,鏡片上的色彩也在迅速變化著,“靠我來計算太慢了,我不能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預測之中。”

    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帶來的壓力令納爾遜覺得有些難以承受,但在實踐約納斯理想的道路上,在創造一個屬於每個人的世界的旅途中不可能繞過這兩座屬於保守者與激進者的大山,難道他要將自己的野望帶到墳墓中嗎?難道他要將所有的理想像塞克斯博士一樣寫進日記裡嗎?難道他就不能成為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一般的巫師嗎?

    “如果畏首畏尾,不如早點製造出時間轉換器逃跑呢!”

    納爾遜輕笑一聲,他下定決心,手中殘存的樹葉碎渣沿著袖管向鏡框靠近,塞克斯博士的結晶是一項足以與任何魔法比肩的發明,他一直嘗試用那些活性的肢體碎塊拼接出生命,總是在嘗試激發它們殘存的魔力,殊不知,連接這些“陌生人”並賦予它們活性的正是他自己研究出的“塞克斯還原”!

    在橡樹葉的殘渣與鏡框接觸的瞬間,喬昆達留在他體內的魔力被瞬間激發,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荒野一般狂野生長起來——納爾遜對塞克斯博士的研究筆記了解得不會比他本人少,每天的廢寢忘食,幾乎要將它們全文背下,而他缺少的,只是一枚取自“薔薇”的、足以還原一切的種子。

    終於,當橡樹葉的殘渣被捲進鏡框齒輪的通路中,進而被碾成細碎到看不見的粉末,又一道微不可察的橋樑被打開了,喬昆達留下的魔力從他肩頭那許久沒有癒合的傷口中瘋狂湧出,儘管並不龐大,卻使得指針寶劍那灼熱的金屬瞬間冰涼下來,納爾遜的壓力少了很多,與此同時,一股若有若無的心跳聲從他的耳邊傳來,這心跳不同於鋼鐵心臟氣泵反覆的轟鳴,也不屬於任何一種存活的生物,它只是一種還原到最純粹的魔力向世界張開懷抱,它還原了迷失霧蘊含的記憶的魔力,還原了納爾遜接連不斷對格林德沃運行軌跡的預言,還原了蒸汽流淌在鐵管中帶來的壓力,在頃刻間與納爾遜的心跳聲、迷失霧通路盡頭鋼鐵的蜂鳴重合。

    納爾遜瞪大眼睛,鏡片上對格林德沃的數個預測齊齊消失了。

    “鄧布利多是個近視,所以他會把最後的殺機藏在最不具威力的照明咒上,在魔杖手斜前方的角度,這發照明咒足以令鄧布利多被水霧籠罩的眼鏡在一瞬間變白。”納爾遜在心中默唸,“最後的殺手鐧會在同側的後方,應當是某種意想不到、一擊制敵的手段——比如,足以燃燒海洋的厲火。”

    又一個虛影出現在納爾遜設想的位置,只是它這次不像之前那樣有同伴陪伴,孤零零的,顯得那麼形單影隻。

    納爾遜眨了眨眼睛,對外界的感觸變得正常起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不再像是慢動作一樣被標繪出軌跡。

    密密麻麻的魔咒幾乎是在同時擊中了鄧布利多的水牢,圓形的水球猛地凹陷,將那些魔咒盡數吞沒,竟堅韌到沒有破碎,在槍林彈雨中,納爾遜看到了格林德沃得逞的笑臉,當水牢的疲於應付這些潮水一般的魔咒時,刺目的光芒從他的手中亮起,如同在森林中點起了一枚核彈一般,甚至透過了早早閉上眼睛的納爾遜的眼皮,將他的視野映成了一片紅色。

    當光芒逝去,納爾遜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被強光刺出的重影,很難想象毫無防備的鄧布利多會不會直接瞎掉,那團光芒甚至依舊留置在水中,與各種被打散的魔咒扭在一起,鮮亮繽紛,又帶著一絲難以欣賞的噁心。

    “至少它確實是照明咒。”

    納爾遜想起了他在和湯姆尋找納吉尼的那晚在下水道里點亮的加強照明咒,心裡默默記下,一定要把這玩意兒學到手,此刻的他連眨眼都捨不得,任由淚腺本能地分泌淚水打溼眼眶,死死盯著鄧布利多的身後。

    格林德沃舉起魔杖,只在原地停留了不到一秒的身影再次變得虛幻起來。

    而在鄧布利多身後由納爾遜繪出的虛影中,格林德沃完美地填充了進去。

    他將魔杖用力地向前一遞,一枚不比花瓣大多少的紫色火苗猶如扇動翅膀的蝴蝶一般,懷著精靈似的美輪美奐的步子向早已變色的水牢飛去,它俯下身,輕吻流水,舞蹈家紗裙般的火舌從落點猶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厲火霎那間點燃了整個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