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作品

第三百五十九章 黑魔王的問罪

    從沒有哪一片天空在一天之內經歷過如此之大的改變,黑色的紗幔從空中垂落,彷彿戲水的神明丟下的裙襬,它曼妙得如同隨風擺動的花瓣,又驚悚得如同末日一般,它不光從天而降,也吞噬著天空,將灑在人們頭上的陽光撕扯得粉碎。

    天光無力地透過紗幔灑下,為地面交戰的巫師們蒙上了一層黑白色的濾鏡,波士頓的城中正播放著畫面彷彿的電影,故事的內容是一個會戲法的巫師在第一次進城時被兔子玩弄的經歷,熒幕旁的配音演員發出誇裝的尖叫,觀眾席上的貴人們正發出粗魯的笑聲。

    身處封閉黑暗之中的他們可能是波士頓唯一沒有發現這奇異天幕的人,此刻城中的道路已經擁擠到難以行走,而行人們也毫無移動的打算,他們望向東北方天空中那冰冷的三角形圖案,還有簇擁著它的黑紗,眼中滿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黑紗在高空拂上聖器印記,它緩緩地包裹住印記,將它團成花苞般的形狀,呼吸一般輕輕地膨脹擺動著,下方的傲羅們卻不得不壓抑心中的恐懼,反擊著比剛剛還要英勇的敵人。

    所有人都被刷上了一層灰度,只有各色的魔咒依舊耀眼,在刺眼魔咒的映照下,位於中央的納爾遜反倒成為了唯一一抹迥異的金色,就像魁地奇球場上的飛賊一般醒目。

    這也提醒了那些快要堅持不住的傲羅,雖然仍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還是懂的,放棄了與聖徒們的纏鬥,幾道更加強壯的各色光束齊刷刷地向納爾遜飛去。

    這種時候,安德烈竟然不知道去了哪裡。

    “下午好,女士們,先生們。”

    響亮的聲音出現在戰場正中央,並輻射到每個角落。

    格林德沃出現在了納爾遜面前,那幾道魔咒頓時停住了,就像一個頑童把鉛筆插進了電影的放映機中。

    在格林德沃出現的瞬間,所有在半空中穿梭的魔咒忽然靜止,不止是火球、水彈乃至飛出的石塊,就連光束也彷彿被鎖進照片中凝滯在半空。

    他面帶微笑,衣著得體,彷彿正準備出席什麼人的婚禮,只見他輕揮魔杖,那些臨近納爾遜的魔咒竟像是被橡皮擦除一般一筆筆地消散。

    看到格林德沃背影的瞬間,納爾遜閉上了眼睛,而聖徒們也收起魔杖,恭敬地向格林德沃行禮,他們完全不擔心傲羅們的魔咒會擊中他們,因為對於這個時代的巫師而言,若想讓他們戒備,只需要一句“格林德沃來了”,但倘若格林德沃真的來了,他們便只會剩下恐懼。

    “納爾遜,”格林德沃第一時間轉過身,望向背後的納爾遜,“竟然有什麼連威爾特寧先生都解決不了的難題嗎?”

    “咳咳,”納爾遜藉著湯姆的肩膀挺直腰桿,將額前的碎髮捋到腦後,直視著格林德沃,說道,“我還沒有資格和一個國家的巫師對抗。”

    “不,你有資格。”格林德沃溫聲細語地說道,“要時刻記住,不光你站在他們身後,他們也站在你的身後。”

    忽然,他上前一步,不顧湯姆舉起的魔杖,一把抓住納爾遜的左手,捏住他的小指提到面前,在那裡,一枚銜尾蛇圖案的碧綠戒指正閃爍著毒液般的死光,緊緊地勒住納爾遜的指節,皮肉被鋒利的邊緣剮破,殷紅的鮮血從縫隙中滲出,卻被戒指貪婪地吮吸乾淨,只留下角落裡乾涸的血漬。

    “你真是太亂來了!”格林德沃責備地說道,他隨即搖搖頭,“不過也是,如果第一時間呼喚支援,那就不是你了。”

    納爾遜抽回手,笑了笑,沒有說話。

    格林德沃這才掃視了一圈戰場,注意到在戰鬥中倒下的聖徒,他皺起眉頭,居高臨下地望著被擠壓到角落的傲羅們,冷聲問道,“你們知道你們幹了什麼嗎?”

    “滾出美國!”一個戰鬥到最後的年輕傲羅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繃不住情緒,尖聲叫道,他的嗓音因激動與恐懼而變得扭曲,高舉魔杖的手也顫抖起來。

    “哦?勇氣可嘉。”

    格林德沃向前一步,在與格林德沃的對視中,那位傲羅手中的魔杖竟抓握不住,徑直掉落到地上,而他本人也如同一具冰冷的雕像,僵在原地,牙齒打顫,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單詞——而這可能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夠活動的地方了,他的心智完全被格林德沃的眼神填滿——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深邃又冰冷,比那遮天蔽日的黑紗還要可怖,彷彿要把他的靈魂從眼眶中撕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