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橡果

    “呵呵,”羅伊那掩著嘴笑道,“您可真會聊天,給我就行,真是謝謝您了。”

    ……

    “小妞,把那瓶啤酒給我拿過來。”

    納爾遜依舊坐在鑿開的冰蓋旁釣魚,魚竿劇烈地顫抖著,過早冰封的湖面讓水下的魚兒都餓壞了,他甚至都不用打窩,只用把穿著餌的魚鉤丟下去,魚就會迫不及待的上鉤咬餌。

    他的身邊放著一排銀光閃閃的肥魚,剛釣上來的魚還活蹦亂跳,但是隻用往冰面上一扔,它們就會在順便被凍住,維持在最鮮美的狀態等待在鍋中解凍。

    納爾遜歪著頭,一隻手扶著耳朵,手指百無聊賴地在耳廓上敲擊著,耳中的小銀球收到了阿黛爾安然無恙、並且掌握了默然者力量的消息,他放心地嘆息一聲,手在耳朵上一抹,小球就消失不見了。

    阿黛爾的問題在納爾遜看來並不算太大的麻煩,這並非是因為他驕傲自大,而是因為他相信那一千餘人臨終前的贈予,它們的雕像圍繞著郵差老人,佇立在東南方的波士頓郊野,遙遙望著大洋彼岸的阿黛爾,如此龐大的希望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即便他們幾乎都是麻瓜,但純粹的精神依舊可以凝聚成足以解決一切問題的魔力。

    他的手指像得了多動症一般一刻都沒有停下,只是因為自己的身邊多了個更大的麻煩。

    喬昆達,這個從小被當作工具的女巫的內心猶如一隻發條玩偶般空洞,在她的胸膛裡,塞克斯博士臨死前讓她騎著掃帚快跑的片段終日迴盪著,在短短的相處時間內,納爾遜已經不下五次在夜班聽到喬昆達絕望的夢囈——塞克斯博士培養她的計劃在受襲而死的當日就中止了,而喬昆達的生活也彷彿停到了那一天。

    沒有父親告訴她應該怎麼做,需要做什麼,只有嚴厲刻板的姐姐不斷重複不能做什麼,不能怎麼做,這個始終為了別人而活的女巫徹底喪失了生命的方向,她只能一遍遍重複著父親臨終前的囑咐——騎掃帚,以至於空洞的內心在與塞克斯博士有些神似的納爾遜出現後便迅速被填滿了,這種移情的速度堪稱空前絕後。

    納爾遜能夠感受到她對“船先生”的依戀,但對他而言,挖掘事件的真相始終是首當其衝的——他的生活和喬昆達又有什麼區別呢?被接連不斷的巧合包裹,身後的“眼睛”始終給他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不搞清楚是什麼人在搞鬼,他寢食難安。

    或許他與喬昆達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有了些許察覺,但喬昆達依舊沉浸在編制的幻夢中不願醒來,這或許才是更好的結果。

    “給你。”

    身後傳來喬昆達傾斜木桶道啤酒的聲音,納爾遜反手結果她遞來的錫杯,抿著苦澀的、瀰漫著劣質酒花味道的泡沫,聲音低沉地開口,“小妞,你包裹裡的那個蛋今天早上好像有點開裂了,是不是在火爐旁放久了有些膨脹了?”

    “蛋?什麼蛋?”

    喬昆達的神情有些恍惚,納爾遜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又是個蜷翼魔吧?這個蜷翼魔還挑了自己的主人下手嗎?

    “哦,我想起來了,”喬昆達用拳頭用力砸向掌心,清脆的響聲嚇跑了冰面下聚集的魚群,“那是犰狳,船先生,它也是一種神奇動物,能力是讓別人忽略自己的存在,怪不得我不記得它了,哈哈——這就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逃跑方法,只要帶著犰狳鱗片製成的護身符,從追捕我的巫師旁邊走過去他們都不會發現。”

    “嗯?”她有些恍惚,“但是您為什麼會記得呢?難道是因為您不會魔法,才沒有受它影響嗎?”

    “那可太好了,”納爾遜抿著泡沫,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天寒地凍的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