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作品

第四百一十七章 禿鷲垂暮

    多年來,阿芒多遊歷美洲,尋找一個又一個可能存在默然者的第二塞勒姆據點,試圖為巴里尋找到治理默然者方法並報復言而無信的塞勒姆,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與生活品質,只想為年齡快到達默然者理論極限的孫子找到哪怕一絲生機,即便這種關懷可能是巴里所不需要的。

    在漫無目的的尋找中,他只找到了多到記不清楚的默然者的殘骸——塞勒姆儘管經驗豐富、樣本眾多,卻因為天賦導致對於魔法的瞭解卻始終停留在麻瓜的層面,她或許掌握了一些製造、控制並壓榨默然者的方法,可當年應允的那所謂“治療”,可能只是拖延時間向巫師復仇的藉口,又或許她真的研究出了治療默然者的手段,卻在那場針對三強爭霸賽的襲擊中將它一起帶到了死亡的門後面。

    阿芒多幾乎毫無所得,這使得他的心態愈發崩潰,曾經的職責也一點點浮現上腦海,許多人都說巴里之所以成為默然者,便是因為家庭的缺失與唯一親人的嚴苛,阿芒多向來對這種指控嗤之以鼻,可隨著他在背井離鄉的旅途中迅速衰老,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也不得不將揹負一生的威嚴暫時放下,思索起這種理論的可能性。

    但阿芒多作為教育者的驕傲又不允許他承認自己家庭教育的失敗,為了逃避現實,他只能將每一點精力都投入到尋找第二塞勒姆駐地的旅途中,他發了瘋似的、像一條飢餓之極的獵犬般嗅著實驗的血腥味搗毀了一個又一個據點,甚至連美國魔法部與這片大陸上其他進行沾邊實驗的魔法組織也不放過。

    納爾遜之所以能夠在波士頓終結一切,某種意義上也與阿芒多的行動有關——第二塞勒姆那本就所剩無幾的據點中只有位於塞勒姆鎮的尚且完整,但極重的傷亡也令他們人手不足,不得已向暗中合作的美國魔法國會請求幫助,後來的故事就明確了——美國魔法國會的巫師們正愁沒有一個合理的藉口插手並摘取多年的成果,便一股腦地接收了那裡,甚至大手一揮,將第二塞勒姆負責接洽的那些僅剩的散兵遊勇丟進了實驗品居住的牢房中,作為巫師,他們對魔法的理解強了太多,手段也多了太多,下限也低了太多,正逢卑鄙的海爾波死亡,他留置在世界各地的安排失去了封鎖爆發出來,諸多因素堆積之下,才造成了那幅地獄般的景象。

    而自知沒有解藥卻不願承認的阿芒多也早早陷入了一種極端的復仇心理中,他將默然者的誕生歸咎在這些實驗上,舉著為孫子報仇的大旗,將自己所有的時間與精力都花在了戰鬥上,戰鬥總有傷亡,可他毫不在乎,積年的重傷這使得他垂邁的身心陷入低谷,不僅魔力不勝往昔,連意識也會偶爾變得渾渾噩噩,這讓梅麗莎感到萬分痛苦,她撿到一個校長,沒想到卻是負提升。

    對於油盡燈枯的阿芒多來說,吊著他最後一口氣的,就是那尚未探查卻已經被剿滅的第二塞勒姆總部了,不管是完成這一切的納爾遜與湯姆,還是那位倖存的默然者女孩,對他而言都是治好巴里的最後希望——他不能倒在這裡,一定要抓住他們!

    “你在說什麼?”阿芒多凌厲地轉過頭,冷聲說道,“你在嫌棄我嗎?”

    “怎麼會呢?校長大人。”多日的相處已經衝碎了梅麗莎對老校長的最後一點兒尊重,她不鹹不淡地說道,“您怎麼可能被嫌棄呢?哪怕您的親孫子嫌棄您,我也不會這樣。”

    梅麗莎的話精準地刺痛了老人的心,他像揮舞柺棍一般揚起魔杖,又無奈地垂下去,落寞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是願意相信您比十二樹校長強大的,可是我充其量只能對付一位伊法魔尼的院長,”梅麗莎撇撇嘴,回應道,“為了不必要的傷亡以及被俘時的待遇,我建議我們束手就擒,當然,如果您在執意離開鎮子時願意聽我的勸,這些事兒可能都不會發生。”

    “難道你不在意兩個巫師在自家門口打生打死嗎?”阿芒多表情猙獰地說道,“我們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那會喪失最後的希望。”

    “原來您還懂這個道理。”梅麗莎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口氣,她答得極快,看樣子這樣的談話在他們之間發生早已成為了常態,“至少他們被剛剛的爆炸嚇到了,不敢貿然靠近,我們還有逃生的機會,不過校長大人,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您。”

    “什麼?”

    梅麗莎抬起頭,透過葉隙窺視著包圍他們的巫師,看到熟悉的手勢,她無奈地說道,“這片地方的幻影移形已經被封鎖了,如果您不願意和十二樹教授好好談談,我們就只剩下突圍這一條路可以走了,當然,他們的包圍不夠緊密,或許我們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