亍十一 作品

第五十一章 我種下一顆種子

    似乎並未將韓非初時的窘迫放在心上,紀嫣然說道:“先生以法、術、勢相結合的治國之論,提出世異則事異,事異必須變法,確是切中時弊,發人深省。”

    韓非漲紅了臉,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只懂點頭。

    只是他不說話,不遠處的鄒衍卻一聲長笑,把紀嫣然和各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後,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這才擲地有聲道:“以韓公子的識見,必受貴王重用, 為何貴國爭雄天下, 卻從未見有起色呢?”

    靚仔樂:“……”

    說好的打人不打臉,這就過分了。

    韓非臉上浮現出憤慨之色,但他的口才,卻並沒有因為生氣而變得更好,還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好在紀嫣然確是十分欣賞他的才華,出言替他解圍道:“有明士亦須有明主,衛人商鞅不也是在衛國一無所成。但到秦國數載,便政績斐然,鄒先生認為嫣然說得對嗎?”

    鄒衍微笑回道:“小姐的話自是深有道理,但著眼點仍是在人事之上,豈知人事之上還有天道,商鞅只是因勢而成,依舊是在五德流轉之中,只有深明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剋之理者,才能把握天道的運轉。“

    韓非顯然對他這些命裡之說,絲毫不感冒, 他咬牙道:“照, 照先生這麼說, 我, 我們便就當什麼都不, 不用做,坐等天命?”

    與他的結巴不同,鄒衍雄辯滔滔,似韓非這等否則他學說的話,他不知聽過多少,當即說道:“當然不是如此,只要能把握天道,我們便可預知人事,知道努力的目標和方向。譬如挖井,只有知悉水源所在,才不致白費了氣力。”

    韓非想要反駁,偏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或不知怎樣表達出來。靚仔樂見了,恨不得找來紙筆,讓他痛陳己見。著實是因為,靚仔樂也對這些命理之說,絲毫不感冒。

    但不等韓非說什麼, 場中已響起了掌聲,鼓掌的正是信陵君之前為陳樂介紹的魏人。

    從這點也看的出來,魏人卻是很信服鄒衍的學說。

    不多時, 場中又有其他人參與討論,闡述自己的觀點。他們如此暢抒己見,為的無非是吸引紀嫣然的注意。

    陳樂在一邊聽得昏昏欲睡。

    他真的“睡著”了,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很快,眾人就注意到他這個異數,就連紀嫣然也不例外。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自己這邊,看到陳樂陷入熟睡的信陵君,頓時尷尬無比。

    他忙向譚邦示意,後者伸手,輕輕推了推陳樂。

    悠然轉醒的陳樂伸了個懶腰,鬆了口氣道:“終於結束了嗎?”

    聞言,眾人頓時哈哈大笑,紀嫣然也忍俊不禁。還是那句話,論如何吸引女人注意,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夠陳樂打的。

    像是被眾人笑的掛不住臉,陳樂沉聲道:“原來還沒結束嗎?沒結束我也要走了,再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也就韓公子的理論還有點意思,其他的,我是真的希望貴國的朝堂由你們說了算。”

    “這樣日後真的交手起來,也好叫我省些力氣。紀小姐,多謝款待,陳樂告辭了。”

    說著,他也不顧眾人錯愕的目光,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一走,信陵君等人,自是隻好跟著離開。

    回信陵府途中,在馬車中,信陵君嘆息道:“陳樂,你怕是不知自己錯過了什麼好機緣。紀嫣然難得有這麼多的笑容,說不定會彈琴唱歌娛賓,唉。”

    他的言語之中,滿是惋惜,足見紀嫣然的歌聲琴藝是多麼卓絕了。

    一行人回到信陵君府上,陳樂在趙雅那兒,連屁股都還沒坐熱,信陵君就派了人來找他,著他立刻過去。

    一見到陳樂,信陵君就正容道:“安釐有諭令下來,讓你後日把趙倩送入皇宮,當晚他將設宴款待你這特使。”

    陳樂清楚,正戲終於要來了。

    信陵君沉聲道:“龍陽君今次會借比劍為名,把你殺害。出手的人定是齊人之中的高明劍手,那樣安釐和龍陽君便不須負上責任,因為魏國之中,現正有齊國來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