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李 作品

番外二

    晨曦漸漸暈染昏暗的臥室。

    鼻息間縈繞的清香在這個世界上專屬於某個女人。

    厲庭深緩緩睜開眼,躺在懷裡的女人,嬌軟又溫暖。

    他抬手將凌亂在她臉頰上的髮絲撥弄到一邊,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完全展露在他的眸底。

    即使現在安靜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她的美依然明媚張揚。

    那是一種天生就融入骨血,被捧在掌心嬌寵而來的自信肆意。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那個漂亮傲慢的女孩之於他很危險。

    毫無理由地對她豎起了一道屏障。

    後來,她的非凡漂亮,她的驕矜傲慢,她的簡單霸道,都是他給自己找到的討厭她的理由。

    可這些明明都該是那道屏障的銅磚鐵瓦,最後卻成了一支支帶著鋒矛的利箭,一次又一次地擊碎他的銅牆鐵壁。

    那些年,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無數個瞬間,他一次次被她逼的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他為自己找到的所有理由,都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厭惡她。

    其實,他為什麼在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危險。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被她吸引。

    他不想承認,拒絕淪陷。

    她的喜歡來的簡單又膚淺,直白又熱烈。

    她信誓旦旦的承諾太過稚嫩,或許來不及孵化就會半路夭折。

    他無法預估,一旦他淪陷,她半路抽身,她定然會走得乾脆又決絕,到時候,他該如何收場。

    主導權從來不在他的身上。

    理智告訴他拒絕,本能卻又被她引誘吸引。

    一次次,無數次。

    最後,理智被一點點吞噬,縱然他一路掙扎,卻還是彌足深陷。

    他愛那個女孩兒,他愛這個女人。

    他愛葉清秋。

    他早就輸給了自己,輸給了這個女人。

    他輸的徹底,所以她必須是他的。

    讓他如何做到,眼睜睜看著她屬於別人。

    不能夠。

    那段沒有她的日子,這間空蕩蕩的臥室,仿若一座暗無天日的牢籠,困著他這個心甘情願踏進來,自上枷鎖的囚徒。

    回顧著她愛他時的眉眼,回想著她死生不復相見時的決然,妄想著她回來在這棟房子懶懶穿梭的身影,跟他生氣,跟他撒嬌,蹙著眉挑三揀四,對著他頤指氣使……

    是凌遲,也是救贖。

    如今,妄想成真,他唯一能做的,是牢牢抓住她。

    厲庭深靜靜看著她沉睡的嬌顏,漆黑的長眸微闔,岑薄的唇輕輕落在她挺俏的鼻尖,再睜眼,他的眼角泛著淡淡的紅。

    幸虧她還愛他,幸虧她還肯退讓。

    輕吻帶來的微癢讓葉清秋精緻的眉動了動,她窩進厲庭深的懷裡,鼻尖在他的胸膛蹭了蹭,又沒了動靜。

    樣子略帶嬌憨。

    心頭驀地又被溫熱綿軟的東西填滿,他唇角微微扯了扯,沒敢再動。

    *

    九點,葉清秋醒來,床上只有她自己,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嘆一口氣,側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灰黃色布貼紗窗簾是她親自選的,臥室的色調是冷灰調,夾帶著的暖黃色恰到好處的起到了中和作用。

    記憶裡適合厲庭深清冷的灰,夾雜著柔和的暖,這是屬於他們兩個共同的空間。

    她終於是闖進了厲庭深的世界,逐漸滲透融合其中。

    她從小到大的執念,近乎偏執。

    她終是贏了。

    贏得了那個男人對她近乎偏執的愛。

    她贏得慘痛,所以她更該把幸福加倍討回來。

    房門被輕輕打開,她轉頭,看著緩緩朝著她走過來的男人。

    身姿修長,眉目俊朗。

    有一瞬間,她忽然透過眼前這個成熟俊美的男人,看到了那一年……

    那個十五歲的俊美少年,瘦瘦高高,清清冷冷地站在叔叔的靈堂前,看她的第一眼,帶著淡漠和不知名的防備。

    而她,從靈堂一路追著他到客廳,追到他終於承認愛她……

    整整十二年。

    從門口到她身邊的距離,從十五歲到二十七歲,盡在恍惚間。

    “在想什麼?”

    她被男人從床上拉了起來,趴在男人肩頭,任由男人給她套上睡衣的披肩,低沉的嗓音飄進她的耳蝸。

    她側頭,看著男人乾淨的耳背,手爬上他的肩頭,指尖穿過他的短髮,觸到他的耳肉,紅唇在他耳邊呵出溫熱的氣息。

    “餓了。”

    厲庭深頓了一下,側頭,將她披散的頭髮攏到一起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溫熱的大掌撫著她纖細的脖頸,俯首就給了她一個密密麻麻的吻。

    “哪裡餓?”厲庭深暗啞的聲音在耳畔低喃,唇瓣貼著她的耳朵不斷落下纏綿的吻,葉清秋渾身竄過一陣酥麻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