婻書 作品

151、第 151 章

    慕楠剛回到家,施工隊就來了,見秦淮準備下樓去監工,連忙將在簡初那邊談的話跟秦淮說了一遍:“我還以為簡初是想要好好發展甜品店呢,我說家裡有一袋二十斤的糖,但我忘了糖會化,我現在是不是要把糖放外面,等化了再放冰箱裡凍一下?”

    秦淮:“你用真空機直接裝二十斤真空袋的糖,在三樓的陽臺上放一晚上就行了,正好徐茗今天上班,三樓的陽臺不會有人看到。”

    慕楠道:“差點就露餡了。”

    秦淮笑著道:“這算哪門子的露餡,該說幸好簡初提了,不然當時我們翻到的那麼些東西,像白糖這種,我們自己都沒想到過期這種細節的問題,現在正好處理掉。”

    慕楠點點頭,秦淮將他推進房裡:“去洗個澡,待在房間裡畫畫,我要是熱了渴了會自己上來拿喝的,不用給我送下去。”

    慕楠抬起爪子朝他揮揮手:“那你去吧,我去弄糖了。”

    在南方這邊為了限制用水而心煩,為了缺少的食物而焦慮的時候,遙遠的北方正駛來一列車隊,前方是軍車開路,後面是裝滿了物資的貨車,再往後,則是一輛輛經過了改裝的軍卡,但軍卡後面的車廂裡所裝的並不是貨物,而是一個個神情絕望,唇上裂出一條條血痕的民眾。

    這些人中條件稍微好點的身上還有個包袱,但更多的要麼是身上罩一件破衣爛衫,更甚至只有一條稍稍蔽體的短褲,髒汙的頭髮,散發著惡臭的體味,烏黑的指甲,皸裂的皮膚,簡直比康雲那邊外城的難民還要難民。

    眼看著天色漸亮,前方開路的車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半倒塌的廢棄建築,於是將車輛一順的停靠下來,車上的人有序的下車,非常熟練的順著每一車的負責人找到一個能躲避暴烈日頭的地方暫時安頓。

    群眾可以暫時休息,但很多士兵卻沒辦法立刻休息,他們需要架起桌椅派發物資,物資就是每人半塊玉米麵裡甚至摻了泥的餅子,還有一口僅能維持生機的水。

    最開始不是沒人沒怨言,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體諒如今的環境,有些人哪怕心裡清楚,卻依舊會將環境帶來的絕望發洩在別人的身上,發洩給士兵,發洩給政府,然而現在不比從前,沒誰願意多承擔一份來自別人的負面情緒,所以經過一次次的雷霆手段整頓後,現在能留下的,大部分都是願意聽話,並且努力想要活下去的。

    因此哪怕每天就半塊餅子,一口水,但只要一想到到了南方,這樣地獄般的日子就能結束,所有人都拼著一口氣努力掙扎著活下去。

    每個人整齊有序的排隊領取著食物,從最開始難以下嚥,到只要能塞進嘴裡的,就沒有不能吃的,還有那口水,有的家中好幾口人,像是一些兄弟親朋都在的,那還能先稍稍抿一點解解嘴裡的猶如沙漠枯地一般的乾渴,剩下的小心存放起來,路上實在是渴的受不了的時候再拿出來抿一點。

    如果是孤家寡人或者只剩老弱相依的,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就要趕緊塞進嘴裡,因為晚了未必還能是你的了。儘管有士兵維持秩序,但這秩序並不一定能維持到每一個人的頭上。

    這邊一對爺孫剛領了自己的食物,忙不迭的往嘴裡塞,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搶走,而另一邊則混亂的鬧騰起來,有兩個身材高壯的兄弟將一個人滿頭金髮的人壓在地上打,直接搶走了對方的食物和水。

    而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上前勸阻的,最多就是看著被搶走的食物和水眼露羨慕。

    至於地上被打的人,估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罵也不敢罵,縮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爬起來,然後佝僂著身體在路邊坐了一會兒,因為沒有衣服,所以那滿身的骨頭顯露無疑,雙手更是忍不住環住餓到內凹的肚腹,臉色一片灰白,也許某一天,他會生生餓死。

    那一對兄弟將搶來的食物和水對半分,但並沒有直接自己吃掉,而是拿回去給了父母和妹妹,一邊還罵道:“有本事回自己的國家,憑什麼跟我們國家的人搶食物。”

    後面有人看到這一情況,有的忍不住皺眉,低聲抱怨了一句:“危難當頭,還搞什麼國籍之分。”

    這話聽到一旁的人即便是餓的沒多少力氣了,但還是翻了個白眼反駁:“你這麼聖母,把你的食物給人家啊。”

    說話那人剛想說什麼,但看到周圍排隊領取東西的人面色不耐的樣子,頓時歇了聲,可憐別人可以,但拿自己的東西可憐別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像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個例,他們這裡因為物資的缺少而排斥外籍人,此刻的國外,一些身處異國的華國人,也在遭受著同等的待遇,只不過情況不同的是,他們骨子裡那份面對危難的堅韌和毅力,那些延續了數千年的底蘊和信念,讓他們在外面團結在了一起,一起堅持著回家的道路。

    也是這個時候,有一部分人正在逆境前行,他們手裡握著一份珍貴的名單,在天災人禍沒有一處寧靜的土地上,搜尋著救援著,他們要將那些身處海外的人才瑰寶救援回來,那是他們國家的未來。

    全世界,在這巨大地震後四分五裂的土地上忙著爭奪,忙著戰爭,忙著推翻和重建,只有華夏,忙著吸收和轉移人才,這一路更是帶了不少漂流在外的人重新踏上了祖國的土地。

    那些曾經被人當玩笑一般的預言或許正在一點點實現,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和平時期的強盛武器,而是當滅世之災來臨時,誰能真正的物競天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