婻書 作品

194、第 194 章

    所以別看現在他們在這裡住的很安寧,但情況同樣未必能多樂觀。

    秦淮一邊騎車回家,一邊將這些事分析給慕楠聽,聽得慕楠一陣陣心慌:“那我們以後不會還要逃吧?”

    秦淮笑了笑:“這裡已經是最後的避難所了,還能忘哪裡逃,逃出地球?放心吧,雖然形勢很惡劣,但對我們現有的生活影響並不算太大,就是以後物資缺乏,物價可能貴了點,但我們來得早,選擇的地區也早就完善了,即便上面放開了閘門讓更多的人進來,也不可能往我們這邊填充塞人了,兩極分化的生活是不可避免的,以後即便同在一個地下城,有人能奢靡度日,有人依舊朝不保夕,所以不要去想現在外面怎麼樣了,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天下大同的那一天。”

    被秦淮這麼一說,慕楠只能儘量不再去想這件事,只希望小竹楊靖他們能早點過來,還有秦兵,不要再因為外面的災難而被派發營救任務,雖然只要秦兵一天沒退役,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還是希望自己認識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還有他哥的同學,他們當初走之前也跟王小利說過,讓他有機會就帶著他老婆先北上再進藏,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再見。

    難得的感慨等回到家的時候,就被一路車速帶起的風給吹散的差不多了,就算外面的天塌了他們這邊只要還能活著,日子也得照樣的過,所以秦淮在院子裡停車的時候,慕楠就已經進到廚房洗手開始做飯了。

    天大地大,吃飽最大。

    被慕楠惦記的人,此刻與他其實只有一地之隔,他們在地下,而蔡家和楊靖他們在地上。

    大牛走了之後,蔡文濤一直在想著離開的事情,他一家老小拖家帶口的,肯定不如大牛走的瀟灑,但如果不走,他們也覺得有點不安。

    後來還是他們那邊爆發了一場新的疾病,雖然上面已經發了通告說這病毒傳染率極低,可人們依舊因此恐慌,那些人身上有著輕重不一的黑色或者褐色的斑塊,有的在比較顯眼的地方,脖子手背這些,有的卻在身上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這種能遮擋的就讓人有些恐懼了,畢竟防不勝防。

    儘管上面已經說了這目前還不知名只能以形體稱呼的球狀病毒只要不是血液等過度密切接觸並不具備人傳人的可能性,但人們還是害怕,光是看著感染者皮膚所呈現出來的模樣就讓人不敢靠近。

    最可怕的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這病毒的傳染源,有人猜測是海水,那些得了病的,都是從沿海地區逃難過來的,因為這樣,越來越多的人在沒有明確目標的情況下,慌忙的帶著家人逃往首都,要離海水越來越遠就好。

    太多的人聚集過來,上面一直在努力避免的混亂情況還是發生了。

    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幾個頭髮雜亂衣服髒的發黑,身上更是汙泥滿布的人躲在角落,剛才就在他們的不遠處,有幾個體格健壯的大漢搶了前面那一家的黑饅頭揚長而去。

    沒人敢吭聲,也沒人敢阻攔,只能小心再小心的藏好自己和身上的食物。

    躲在一群

    大人中的小竹縮成一團,今年已經差不多快要滿九歲的他,瘦小的像是六七歲的,縮成小小一團倒也不顯眼。

    郭輝擋在小竹的面前,蔡文濤小心的從衣服裡摳出一塊乾巴巴的餅子眼疾手快的塞到了小竹的嘴裡,小竹連忙捂著嘴快速吞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人發現。

    吃了一小塊之後,小竹就不再吃了,這就是他一天的食物了,其他人也都儘量躲藏著往嘴裡塞食物,但也不能多吃,吃個一口就要維持一天的消耗。

    他們早就餓的就剩一把骨頭了,身上的那些髒汙並不是為了掩藏自己,只是因為真的是沒有那個條件,連喝水都恨不得要積攢尿液,更何況是清洗。

    他們原本以為地震山火,洪水疫病就是過的最苦的日子了,卻沒想到,原來生活還能更艱難。

    蔡文濤不止一次的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乾脆果斷的跟著大牛一起走,如果那時候走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隨時都有可能死在路上。

    但後悔也晚了,除了等待,除了跟著人群努力謀求一個生路,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更甚至因為他們離開的還算早,所以現在已經進入了藏區,聽說後面還有人正在往這邊逃,他們前面的都已經因為沒有食物餓死了好些人,後面的簡直不敢想還能慘到什麼程度。

    前面有一道宏偉厚重的城牆,一道道隔離防護欄豎立在外,所有人都等在外面排著隊,每天都只能放進去一部分人,像這樣進入藏區的入口有很多,但每一個入口都被層層把控,聽說檢查很嚴格,身上有斑塊的人或者身體明顯有什麼疾病的人,都是不允許入內的。

    蔡家的人和楊靖她們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星期了,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排到他們,但除了等待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可是這樣的等待太煎熬了。

    吃不飽,沒水喝,每天聽到一些人崩潰的哭喊,尤其是那些好不容易排到了的,卻因為身體上的一些原因被拒絕進入,那是眼看著生路就在前頭卻進不去的絕望,實在是太要命了。

    從圓臉瘦成了小尖臉的孫思思聽著那邊絕望的哭喊無聲地落著淚,一旁的凃娟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身上,乾枯的嘴唇開口說句話都能裂出血珠來,聲音更是澀啞道:“省著點水分,哭什麼哭。”

    孫思思低著頭,聲音很小的問道:“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楊靖將她枯瘦滿是傷痕髒汙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樣:“會的,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