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69、第三十八章

    “為董公報仇!”

    “為董公報仇!!!”

    “血洗長安!”

    “血洗長安!!!”

    “明日有能先登者,”郭汜咬牙流淚道,“仕之造士,賜之上田上宅!”

    於是軍營裡便被震天的歡呼與戰吼聲淹沒了,見氣氛正好,賈詡揮了揮手,將那世家大族,地方豪強家中搜羅來的女孩兒盡皆丟進了軍營中,再以歌舞美色助一助興。

    他是不信誰有什麼在天之靈的,在他看來,人死如燈滅,死人是沒有力量的,但可以稍微利用一下,畢竟他很相信重賞與復仇能激起士兵們的戰意。

    另一方面,賈詡甚至也不在乎明天能不能攻下長安。

    但一波令人膽寒的進攻是必要的,它能顯出西涼軍威,令守城士兵膽寒。

    幷州人輕易不會投降,他們很清楚城破之後會面對什麼,但也不妨給其他的守軍看一看,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與西涼人相抗衡。賈詡這樣想著,將狂歡的軍營留給了郭汜,自己拿起青銅酒爵,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是自三輔之地的豪強家中搜掠出的,最上乘的葡萄美酒,色澤殷紅如血,但賈詡為人素來剋制謹慎,哪怕是這樣的美酒,他也只喝了一口。

    紅日又一次升起在關中平原上,提醒著守城士兵,新一輪攻城又將開始了。

    但負責瞭望的士兵很快發現,今天的西涼人與往日不同了,他們依舊驅動百姓,但百姓們多是作為民夫,扛著梯子向前跑,攻城主力則變成了第一排長牌兵,而後藤牌兵以藤牌擋住上半身,小跑跟上的陣型。

    那些長牌厚重無比,弓箭的效力微乎其微,只能射死沒有防護的百姓,不能對那些西涼兵造成多少傷害。

    這種變化立刻被人報知了高順,他匆匆趕到,看了幾眼便果斷地下了命令。

    “架強弩。”

    有文人推斷弩機之緣起,曾言:楚琴氏以弓矢之勢不足以威天下,乃橫弓著臂旋機而廓,加之以力,即弩之始。

    除蹶張弩外,更有腰引弩,力弱者用蹶張,力雄者則用腰開。弓手棄弓換弩,按隊長指示的方位坐於地上,以足蹬弩,再用腰間拴鉤曳弦張弓,一時間一片絞緊弩弦的聲音響起。

    第一隊將弩矢射出後,立刻開始重新裝弩,而在此期間,第二隊,第三隊源源不斷將弩矢射出。尋常弓手能開石弓便算力雄之人,但腰引弩所用的並非雙臂,而是全身之力,因此能開三石弩,五石弩之人盡有。藤牌若是單薄一點,立刻便被射穿,此時眼見萬弩射之,流矢蔽日,西涼人便如割草一般一片片倒下!

    但他們果然也並非尋常百姓的戰鬥力,仍有許多人跑到了已經被屍體堆起小山的城下,架起梯子,頂著落石如雨,頑強地爬了上來!哪怕被砸得頭破血流,身首分離,這些西涼人的眼裡甚至沒有懼怕,只有野獸一般冷酷的怒意與貪婪!

    這一日中,西涼人數次爬上城頭,又數次被擊退了回去,逐漸地,他們開始對長安城西這一片城牆的不同地段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比如桂宮以北雍城門以南這一段城牆,守軍丟起落石並不比別地頻率更高,而且這裡因有死角,比附近城牆更易攀登些。但城牆上守著一個殺人如麻的少年劍客,這就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