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154、第七十一章

    她穿著高順的鎧甲,感覺自己要不是騎在馬上,整個人都可以用腳趾再摳出一座小沛。

    呂布騎馬自她身邊經過時,還很不地道的笑了兩聲。

    他弓馬嫻熟,騎馬時不需要手持韁繩,因此一手拎著馬槊,另一隻手騰出來,向她伸過去,做了個比量她身材的動作。

    “將軍這是什麼意思?”她黑著臉。

    呂布一夾馬腹,已經跑出去了,於是風裡遙遙地傳來他的聲音。

    “不

    行!不能多看!看你穿高伯遜的鎧甲,我能從馬上笑下來!”

    這位“差點從馬上笑下來”的武將跑出百步開外後,調轉馬頭,調整了一下姿態。

    她也反覆深呼吸了兩次,又嘗試著揮舞了一下馬槊。

    隨著對面那匹棗紅赤兔馬奔騰而來,呂布手中馬槊的寒光也越來越近!

    她一夾馬腹,衝了上去!

    如果說呂布的刀法如清風拂面,他的衝陣便如泰山壓頂!

    當她發現赤兔馬開始跑時,她也策馬奔馳起來!

    但她的馬還沒有開始加速,呂布已經跑到了她的面前!

    連帶著那柄馬槊的寒光,也已經來到了面前!

    她用盡全力,只能後仰躲過那一戳刺,但呂布的衝擊與她想象中普通騎將的衝擊不同,他竟然速度極快地拐了個彎!

    那個彎並不算很急,畢竟就算是赤兔馬,那也只是一匹馬,不是四輪驅動的跑車,但他是在接近她前就已經開始調轉馬頭,而赤兔馬加速又奇異的快!因此她剛從馬背上艱難起身時,呂布已經追了過來,馬槊也又一次地砸了下來!

    ……要說馬戰準備的時間就挺長的。

    又是要準備戰馬,又是要取馬槊,又是要穿戴鎧甲。

    但結束得就比近戰還要快。

    她坐在地上,感覺滿臉都是灰,“呸呸”了兩聲之後感覺還是不成。

    “我摔下馬時,眼睛裡進了不少灰。”她尷尬地說道,“你們誰帶水了?”

    旁邊是有人從馬上跳下來的聲音,還有人跑過來的腳步聲,馬兒用鼻子噴氣的聲音。

    “還有,快把馬牽走。”她瘋狂地擺手,“它在用尾巴抽我!”

    “你這人怎麼這樣嬌氣,”呂布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幸災樂禍,“你們誰給她舔一舔眼睛就好了!”

    【不僅嬌氣,而且還挺多變的,】黑刃突然說道,【剛剛你還覺得呂布挺不錯,為什麼現在起了殺心?】

    有人給她扶了起來。

    “如何?沒傷到吧?”

    ……哦是張遼。

    “沒事沒事,”她擺擺手,“就是你們軍營前這片土地,不下雨時塵土也太重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張遼好像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還好沒舔她的眼睛。

    有人打了水,遞到她手上,她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臉,又洗了洗眼睛,現在她能重新看到這個世界了,但還是痛得她不停地流淚,簡直酸爽。

    比過步戰和馬戰了,第三局比什麼呢?

    呂布左右看看,揮了揮手,將自己那柄長戟遞給小兵,又指了指百步開外的營寨門。

    “第三局就比射箭好了,”呂布指了指,“咱們倆就站在這,誰能將箭矢射進長戟小枝裡,誰就算贏了,怎麼樣?”

    陽光灑在營前的這一片空地上,剛剛跑馬而過的灰塵還在洋洋灑灑。

    四處有許多小兵跑來跑去,有幫忙固定長戟的,有看熱鬧的。

    陳登以前曾經與她講過,古時營地以車為屏藩,保衛營地,出入之處以車轅相向,用以表明此處是營門。

    因此《太公六韜》又說:設營而陳,立表轅門。

    那些滿身酒氣,衣冠不整的狗子們也都出來了,圍在兩旁,探頭探腦。

    “要是我勝了,就裹挾你去取下邳。趁劉備回來之前,逐了張飛。”呂布拎著一張弓,走了過來,語氣平淡,“到時你要是願意跟著我,我給你一個郡守;不願意的話,就帶上劉備家眷去尋他,我這也算酬答了劉備送我小沛安身的情分。”

    ……還見面就叫弟弟呢。

    ……塑料兄弟情。

    “將軍也說了,要是我贏了,將軍以後就不提這事了。”

    呂布撇撇嘴,“你不能贏我。”

    在那一片人群后,她遙遙看到了陳宮。

    那位文士沒有了昨天的焦灼與不安,他站在帳前,雙手攏於袖中,遙遙地望著。

    不知道是篤定呂布這一場會贏,還是決定將一切交給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