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狂想 作品

第九百一十五章 懸缺

    在官場這個大染缸中,又有幾個能始終保持初心不變呢?

    同門之誼?

    聖人教誨?

    最終都敵不過四個字。

    那就是“功名利祿”!

    想要往上爬,就要懂得審時度勢。

    如果仍然如愣頭青一般,做事不經考慮,全靠一腔熱血,那麼非但仕途到此為止,恐怕烏紗帽連同那顆項上人頭,也會一同落地!

    人生在世,大都是為了自己而活。

    所謂樹倒猢猻散,就是這個道理。

    強盛時,自有無數人依附。

    可若一旦敗落,那麼所有人都會棄之而去,沒有趁勢推上一把,已經是足見良心了。

    這就是人心。

    不止是這個世道,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人心的涼薄,從來都沒有變過。

    當然,說是涼薄,也未必確切,與其說是涼薄,不如說是懦弱。

    他們害怕已經得到的一切化為烏有,更怕脖子上的那顆腦袋遭受牽連落地。

    所以饒是儒家官員,也全都沉默了。

    方丞之死,所有人都存有質疑,可卻沒人再敢去追究。

    因為這背後恐怕牽扯著文帝,追究下去,那就是與皇權作對!

    誰有這個膽子?

    沒人有這個膽子。

    有膽子的早就被抓起來了。

    等待他們的,恐怕也將是滅亡!

    三日後,方丞出殯,即使文帝“胸襟大度”,沒有計較方丞乃是一介罪臣,仍然下旨太常寺,要以內閣首輔應有的殯葬制度為方丞出殯,出殯的隊伍浩浩蕩蕩,可沿途卻是冷冷清清,既不見官僚送行,亦不見百姓痛哭。

    做官兒做到這個份上,著實令人唏噓。

    遙想東晉那位老相,二者卻是難以拿來相提並論。

    十日後。

    關在天牢的數十名鐵桿方黨,被判處秋後問斬。

    這其中多半都是御史言官,他們為搏清名,寧肯一死,可真到了要死的時候,卻是多半都嚇得尿了褲子。

    不過也不是沒有視死如歸的漢子,趙簡卿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年輕的言官,望著那些跪在牢門口,痛哭流涕,大聲求饒的同僚們,面露不齒之色,說了一句令人振聾發聵的話:“我等抗爭權臣,怎料君父昏庸,不誅權臣,反殺忠臣,立於如此朝廷,為如此君父效忠,那便一死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