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背後的意思

    此刻，沈煙的思緒早已飛回了幾年前……沈煙從未想過自己會當個未婚媽媽，而孩子的爸爸還是那樣的人物。當知道自己肚子裡有了孩子之後，她立刻去找了方尹。第一次她並沒能見到方尹，那時他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方氏集團那禮貌卻又冷冰冰、帶著程序化笑容的前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問她，“這位女士，請問您有預約嗎？”“……我沒有預約，但是能不能讓我見方總一面，只要一面就行！”那時的沈煙還是個不諳世事，甚至還未走出校園的學生。面對來來往往身著西裝制服的上班族，穿著寬鬆裙子的她好似一個異類。沈煙很是緊張地捏著自己的袖子。“抱歉，沒有預約是不能見我們總裁的，還請您提前預約一下。”前臺小姐依舊面帶微笑，只是心裡卻很不耐煩，像這樣的“女大學生”她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次，真當他們總裁是誰都能見到的嗎？不過眼前這個要格外清純些，一雙大眼睛水漉漉的。好像隨時要掉眼淚的樣子。也正是因為此她才多了幾分耐心，不然早就叫保安把人趕走了。見自己真的不能見到方尹，沈煙實在是沒了辦法，她又湊上前去。“能不能麻煩您通報一下，就說、就說……”“就說什麼？”“1808。”沈煙的聲音比蚊子還要小。“請您再重複一遍，我沒聽清楚。”前臺小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還通報，她以為自己誰呀？“1808——”這回沈煙彷彿下定了決心，更大聲了點，“麻煩您幫我通報一聲，只要提到這幾個數字，他一定會見我的。”前臺小姐有些狐疑地看著她，這回她的眼神裡又多了一絲複雜。這麼顯而易見的酒店房間號，莫非這個女生真的和她們總裁有過什麼？掙扎一番，最終還是將內線接到了總裁秘書處。“咚咚咚——”秘書直接敲響了總裁的辦公室。“有什麼事說。”他正在看一份文件，頭也沒抬。“方總，樓下有一位偽女性要見你。說什麼1808……”“沒看到我正忙著了嗎？我難道是誰都見的……等等。”1808？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這不是上回醒來的那個房間嗎？“叫人把她送上來。”“是。”沈煙直接跟著總裁秘書，坐的是總裁電梯，直接到了總裁辦公室。她很是不安，越是靠近那扇門她越是不安。黑洞洞的，裡面的那個男人決定著她的命運。“進——”“這位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是很忙的吧，如果不是有事的話，最好不要隨便找我。我記得那天早上都說得很清楚了，是你拒絕了我的補償，莫非現在又後悔了嗎？沒關係，拿著這張支票……”“不是的！”沈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直到現在她才抬起頭來，“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紅紅的眼睛一下子撞入了方尹的視線。莫名的，他停了下來，就連聲音也緩和了幾分，“那麼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我……我好像懷孕了。”她聲如蚊內，袖口的衣服更是被拽得不像樣，皺皺巴巴。“你說什麼？”方尹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呵，那麼還是一樣拿著這張支票，讓我的秘書帶你去醫院。”沈煙好像聽不懂一般地看他，“去醫院做什麼？”“當然是流產，我並不需要一個母親身份不明的孩子。”方尹輕飄飄地丟下這句話，不再看沈煙。他有些失望，沒想到又是一個試圖從他身上獲利的女人。不過這個女人更順眼，他也願意給她一些補償。“我去過醫院了！”沈煙很是憤怒，即便這個孩子在她肚子裡還沒有多大，她已經有了保護他的本能。“哦？醫生怎麼說？”方尹漫不經心地翻著寬大桌子上攤開的文件。“他很健康……”想了想沈煙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我要把孩子生下來。”“為什麼？”方尹不能理解地抬頭問她，語氣雖是不帶感情，卻讓沈煙感到意外的冰冷。“我的身體原因，醫生說如果我把孩子打掉的話，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沒人知道沈煙這些天經歷了什麼。意外有了孩子，又意外得知自己身體的缺陷。痛苦又掙扎。她知道那個男人並非他可以招惹的對象，只是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沒有辦法生下孩子。“這就是你堅持生下來的原因？”方尹陷入了沉默，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堅持讓秘書帶她去醫院。可是眼到底是有多單純，才會來找自己呢？“生孩子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我是無所謂白撿一個孩子，可是你還這麼小，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還沒畢業吧？”“……今年六月份就畢業了。我在圖書館看了很多資料。”意思是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是在這些意外裡，她唯一沒有準備的就是方尹這樣直白的坦率。他當真是一點不在乎這個孩子。也是，不過是露水情緣，何必在乎呢。方尹最終還是同意幫沈煙辦好一切手續，又找了個正當的理由，好讓她接下來幾個月都不回家。秘書送她回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踏出方氏集團的大門，她還有些恍惚。“寶寶，媽媽一定會很愛很愛你的。”把缺少的爸爸的愛也彌補給你，沈煙在心裡悄悄說。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對於方尹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很是無理取鬧，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等孩子生下來，她就會帶著他離開。不會再出現在男人的面前的。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對她來說很是艱難的第一步，在後面經歷的那些事面前竟然不值一提。一切的一切，怪只怪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會被迫踏入這樣的境地？沒想到居然夢見了一夜過去的事情。第二天醒來，沈煙很是頭痛，果然一遇到那個男人就沒什麼好事情。“貝貝、貝貝——”在房間裡找了幾圈後才想起來，貝貝還在他爸媽家裡。當年為了讓自己的父母接受突如其來的外孫女，也花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不過媽媽鬧得更多的是，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不告訴她。爸爸也是心痛萬分，哪有讓女兒孤身一人躺在手術檯上生孩子的。比起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的親孫女。趁著上班前的點功夫，她給女兒撥了個視頻通話。還沒看到女兒呢，那軟乎乎的聲音就已經從話筒中傳了出來。“媽咪——”“貝貝，我的寶貝起床了嗎？”一和女兒通話，沈煙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格外柔和。沈小貝被驅走了她曾經的陰霾。“還沒有——外婆還沒有把奶瓶給貝貝。”沈小貝在起床前習慣喝一杯溫牛奶，這是為了快快長高，保護她親愛的媽媽。“乖乖，今天下班之後，媽咪就去接你回來，貝貝今晚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菜？”“媽咪燒的菜我都喜歡吃。”這時沈小貝軟乎乎的臉蛋進入鏡頭之內，沈煙看了心也變得軟乎乎。“好哦，貝貝喝了牛奶後就要起床了哦。媽咪要去上班嘍。”沈小貝非常黏沈煙，一般一天不見面都要和沈煙打半小時視頻，只是由於昨晚的夢，沈煙今天不可避免地起床了。“啊……好吧，媽咪親親。”兩瓣溼軟的嘴唇嘟了一下，做了個親親的動作，沈煙才依依不捨地掛掉了電話。和女兒打過電話之後，她再次覺得動力滿滿。不管怎麼說，過去的陰影都已經過去了。沈小貝一直在學琴，家裡的面積再擺架鋼琴就有些不夠看了。她一直琢磨著要換套房子，這麼努力大部分也是為了沈小貝。一進公司果然在咖啡間遇到了小悅。“早上好，小煙……”連打招呼都變得有氣無力。“怎麼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沈煙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黑咖。“可不是……我昨晚做夢有個男人在夢裡一直跟我吵架，一直吵一直吵，偏偏我還吵不過他，氣死我了！”提起昨晚的夢，小悅就要氣死，那個傢伙不光在酒吧裡跟他吵，怎麼還要到夢裡跟他吵啊？“你可真是一點不歇著，也難怪今天這麼累的樣子。”沈煙三兩口把咖啡喝完，就要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不說了，我開工了，你喝完咖啡也過來。”沈煙是公司裡的財務經理，從會計做起，力壓一眾競爭對手，坐上這個位置，誰都不能否認她的能力跟手腕。只要一進入工作狀態，就好似變了個人。平時還能和下屬打成一片，但在工作中很少有人會忽略她的意見。這並非沈煙的本意，她並不喜歡控制別人。相對的，她反而希望大家能夠在一個自由的環境中工作，最好是能給他們提供一個暢所欲言的環境。她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但是她的能力讓大家變得格外相信她的話。逐漸演變成他們部門唯她是從了。沒過兩分鐘小悅就敲門進來了。“老大聽說咱們公司上面換人了！”沈煙沒什麼反應，“是嗎？我還沒注意看消息。忙我們的，反正跟我們財務關係不大。”如今經濟不景氣，早就聽說總公司看不過去要派人來整治一番。這話說了兩年，最開始他們還興沖沖的想看新老大會是誰，到後來狼來了聽多了，也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真換了人。“老大，上面通知開會，說正好也迎接一下新老大。”小悅敲門進來通知。沈煙放下手頭的活，“知道了，我這就去，你把這份資料發給大家。”“好。”只是沈煙怎麼也想不到會在會議室看到那個男人。那一瞬間，沈煙甚至想退出去看自己是否進錯了門。看到沈煙這樣的反應，方尹滿意地笑了。偏偏還裝作一副不認得人的樣子問身邊的部門經理，“這位是……”黃經理一副諂媚的樣子，“方總您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公司出了名的沈總，非常有能力。小煙吶，過來見過方總，以後啊，方總就是咱們的老大了。”“原來是沈總啊，有所耳聞。”方尹先伸出手來，沈煙不得不堆出個假笑，“方總好。”“喲，您還聽過我們沈煙的名？”黃經理驚訝不已。這沈煙確實有能力，但也沒到那種地步吧。沈煙低著頭嘴角已經放下去了，並不想參與其中。她直接說，“黃經理馬上就要開會了，我想咱們還是先找個位置坐下吧。”“對對對，瞧我這記性，跟方總一見如故，聊的都忘乎所以了。您請、您請——”黃經理迎著方尹往主席臺走，沈煙則自顧自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黃經理，我今日來主要是聽下分公司的情況，就不坐那了。”方尹話說的委婉，黃經理是個人精，哪能不理解他的意思？當即讓他隨意坐。沈煙著實沒想到方尹能在她邊上坐下，她已經挑了個最角落裡的位置。會議馬上就要開始，大家都已經坐下了，她也不好換位置。大張旗鼓的反而容易聲張。她可不想在這家公司待不下去，畢竟這家公司的薪水著實豐厚。可是方尹偏偏不能順了她的願。“沈總——”方尹微微靠近，保持在一個適中的距離，沒有讓她反感，卻也讓她緊張起來。“……方總有何指教？”她有些煩，每當方尹靠近，她總是被迫回憶起曾經的那段日子。而他現在又調到這麼一家小小的公司來，究竟是想做什麼？她不想揣測這背後的意思。不想再讓自己的情緒隨著另一個人波動，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很不好。“沒什麼，只是想讓沈總介紹一下過去五年的財務報告罷了。”這會兒方尹又靠向自己的椅子。沈煙鬆了一口氣，“每年財務部門都會出具詳細的報告，方總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下屬送到您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