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追尾

    趴在車窗上還在笑著的少年拖著腮,眼底一片冰冷,“蠢貨。”

    但他沒有出手阻撓。

    就在大片的火光即將蔓延開來時,刺眼的白光從人群后方迸入,一張薄薄玉紙似的東西,貼在了火系異能者的背上。

    頓時他周身的焰火像被無形的大手攥住,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人。

    趁著這個空檔,元幼杉捏了下祁邪的手掌,“站在這兒等我。”

    她飛快從消耗品商城中兌換了一次性的移動金手指,積分下降的瞬間,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祁邪只覺得手中的溫度一空,他心中惶恐一把攥緊,卻只抓到一縷空氣。

    被打斷了異能攻擊的中年人猛地回頭,怒目而視,帶著殺意和戾氣的眼眸死死盯住了車旁的少女。

    白玉符籙是從她那裡出來的,這是一張禁錮咒。

    手裡還拿著一杆白毫大毛筆的女孩兒被這兇狠的眼神盯得渾身一哆嗦,嚇得眼淚飆飛,“嗚別看我!”

    倏忽,一道不知何時避開了所有人注意、從間隙中擠入最前方的纖細身影,就這麼站到了火光近在咫尺的地方。

    滾燙的熱浪在貼近她時,被她周身縈繞的特殊力量融入、改造。

    原本熾熱而刺眼的火光,變成了有些冰冷的幽藍星火,襯得她瞳孔一片明亮。

    火系異能者大驚失色,陡然爬上脊背的寒意讓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玩家!

    因為這女人出現得太詭異,他來不及閃避,立即使用了一張一次性消耗的防護盾,將自己包裹在中心。

    無形的透明防護罩剛剛生成,一隻並不算大的柔軟手掌便抓住了他臉頰正前方的防護罩。

    從掌心中溢出的鍛冶之力飛快摧毀著防護罩的結構,將原本堅硬的分子結構重新組合,變得比糖皮還脆。

    只停頓了半秒鐘的空檔,‘嘎嘣嘎嘣’地破碎聲便從男人的面前響起。

    元幼杉的五指張開,死死陷入他還包裹著火光的面頰,腿間以格鬥技巧絞過對方的下盤,直接將其放倒。

    被手掌按住的頭顱‘咚’地一聲撞在地面上,星火迸射,在糾纏至那細白五指時,都變成了冷冷的幽火,無法灼傷到她一絲一毫。

    她右手憑空從儲物格子中摸出一把摺疊刀,指尖一彈甩著刀柄繃緊刀鋒,閃爍著寒芒的刀花繞過她的指頭,被她狠狠插入了男人還攥著利火的手掌。

    沉悶的慘叫聲從被按住的喉間溢出,男人被刀鋒插了個對穿的手掌被釘在地面上,淙淙流血。

    元幼杉:“異能收回去。”

    不多時,火光逐漸黯淡下去,她才偏頭對旁邊已經呆住的人道:“幫個忙,把他捆上,不然這傢伙跑了肯定要報復社會的。”

    這傢伙剛剛就想用火系異能群攻,這裡還有車,一旦被引燃會發生大爆炸,估計路過的無辜百姓都得被炸死。

    她又瞧瞧不遠處車旁已經呆住的女生玩家,衝她招了招手。

    “還會畫別的符籙嗎?有沒有什麼符籙能把他的異能完全禁錮住?”

    女生連連點頭,忙拿著玉色大毛筆跑了過來。

    “嚇死我了,這傻/逼玩家真不地道,好不容易有國家當靠山爸爸,差點砸我飯碗,狗東西!呸!”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隊友吞嚥著,碰了碰祁邪的肩膀。

    “老么,你確定自己找了個身世悽苦、被親戚欺負折磨的小白花?”

    而那兩輛車中的毫不關心的玩家,此時也放下了些車窗,朝著元幼杉的方向探究打量。

    將那報復社會的b級玩家制服住後,元幼杉無視了那男人怨毒的目光,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滿意足。

    ‘異能者’的身份不經意暴露。

    她心想:估摸著自己很快也能吃上公家糧了。

    其他人在尹常明的安排下,去攔住了幾個拍攝了視頻的過路人,委婉勸他們刪掉,以免發到網上引發一些不必要的動盪。

    畢竟現在國家對於‘異能者’的身份還未完全承認。

    元幼杉剛想找找祁邪在哪兒,一個籠罩而來的懷抱就從後將她攬住。

    祁邪的力道很重,像要將她揉入骨血。

    她察覺到小狗的情緒有些不對,“怎麼了?剛剛情況有點急,我就沒和你講。”

    耳邊的聲音有些顫抖,“姐姐……”

    “我還以為你走了。”

    元幼杉微怔,她這才意識到祁邪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對於祁邪來說,他一直覺得元幼杉的到來像夢一樣,他很怕有哪一天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到原樣,夢裡的人也從未出現過,不過是他病症衍生出來的幻想。

    所以他才會那麼膽怯地不敢觸碰,會一直抱著不安和焦慮,他想抓緊元幼杉,又怕像泡沫一樣將她捏碎了。

    剛剛元幼杉消失的那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幾乎要挺流了。

    元幼杉神情逐漸嚴肅,她指尖不自覺用了力,溫聲安撫著小狗的情緒。

    “我就在這裡,哪裡都不會去。”

    她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從第一個世界開始,祁邪實際上就是有一些精神方面的問題的。

    他沒有記憶。

    但那時對他的生活和日常沒有影響,也就沒人在意。

    可兩次被遊戲系統清除了記憶的經歷,似乎讓祁邪埋下的這個隱晦開始爆炸,對他的精神方面是二次、三次傷害。

    以至於他現在的記憶和認知開始混亂,有時候他會認為自己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有時他又會覺得這個世界是虛假存在的,記憶碎片來回拉扯著他的理智,讓他越陷越深。

    祁邪一切的不安,都來源於此。

    元幼杉壓抑著心底的怒氣,反覆安撫著在頸間拱拱蹭蹭的小狗,心中憐愛。

    哪怕知道他有一點得寸進尺,還是默許了他的舉動。

    過了挺久,祁邪才悶聲道:

    “姐姐要記得答應我的,不能忽然消失,也不能離開。”

    雖然他刻骨的記憶空空蕩蕩,但來自每一寸肌肉、每一滴鮮血中的條件反射,仍然驅使著他恐懼元幼杉的離開。

    這種條件反射,就像無論多少次,他都能在第一眼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