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和粽子 作品

33、三三章

    她猛然轉頭,陸無憂不知何時從他爹書房出來,正站在她邊上看著。

    也不知看了多久。

    賀蘭瓷這次臉紅得比任何時候都快,她迅速抄起墨跡未乾的文章,背到身後,道:“……你怎麼都不打聲招呼!”

    陸無憂悠然抬起腦袋道:“這不是太客氣了嗎?”他甚至還笑了笑道,“我都看完,你現在藏,是不是晚了點,要我把你剛才寫的文章背出來嗎?”

    想起他記憶力好到幾乎可以過目不忘,賀蘭瓷這會是真的有點羞憤:“這是……你等著!我再寫一篇!”

    陸無憂挑起眼睛,看著她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逗。應該是替你兄長寫的吧,我剛才在門口看見他遮遮掩掩,眼神閃爍,就猜出了幾分……”

    賀蘭瓷慢慢冷靜下來,小聲解釋:“我寫得沒這麼差。”

    “我知道,隨口說的。”陸無憂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別緊張。我不是都誇過你了嗎?”

    賀蘭瓷狐疑道:“你什麼時候誇過我了?”

    陸無憂道:“冰雪聰明。”

    “……”

    想起他是在什麼情景下誇的,賀蘭瓷頗無語了一會,道:“……你還誇了你小表妹聰明。”

    陸無憂笑得十分溫柔寬容道:“你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賀蘭瓷又隱約浮起了那股牙齒癢癢,想咬他的衝動。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響。

    “聖旨到!”

    一刻鐘後,賀蘭瓷看著封賞和從六品命婦的冠服,十分茫然。

    婦人的誥命一般隨夫,陸無憂是翰林院從六品的編撰,於是她便也被封了從六品安人,聖旨上寫著是感念二人在青州情誼深厚,為表彰賀蘭氏的德行操守云云,特此誥封。

    陸無憂撥拉了兩下她的衣冠,道:“你把我們新婚夜的好事給忘了?”

    賀蘭瓷自然沒忘:“……所以我們又撿便宜了?”

    陸無憂道:“什麼叫撿便宜,我們憑本事封的誥命,風險極高,成本極大,新婚夜差點都給毀了。”他又拍了拍賀蘭瓷的肩膀,“夫人,當真是未來可期……嗯,為夫日後一定加緊升官。”

    賀蘭瓷沒理他的滿嘴胡言,在想另一件事:“那二皇子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

    陸無憂道:“應該。”

    兩人正說著,不料宣旨的錢公公去而復返,他仍舊滿臉堆著笑道:“還有件好消息忘了跟狀元公說。”

    陸無憂恭敬又溫和道:“公公請講。”

    跟眨眼間變了個人似的。

    “咱家這也是剛得到的消息,聖上似是要升狀元公做詹事府的右中允,替皇子開經筵日講呢。”錢公公笑靨如花,“這可是門好差事,將來說不準咱家還要仰仗狀元公。”

    詹事府原本專為太子設,後也教導皇子,先帝在位時,太子聖眷正隆,聲勢浩大,詹事府官員相當炙手可熱,現下因未設太子,皇子開蒙讀書又基本由內閣負責,詹事府多為翰林院轉遷之用,鬼知道聖上為什麼突然要給皇子講經。

    大皇子、二皇子業已成年,三皇子今年也十六了。

    陸無憂溫聲道:“不知能否冒昧問公公,是哪位皇子?”

    錢公公笑眯眯道:“二皇子。”

    陸無憂:“……”

    賀蘭瓷:“……”

    錢公公又笑道:“狀元公這可是太激動了?日講就設在文華殿裡,屆時會有其他皇子、公主來也說不準,當然聖上還另在翰林院和詹事府擇了幾位大人一同日講。狀元公先前雖是遇刺,可這新婚後,卻是大喜啊!這升遷速度也是咱家聞所未聞,狀元公可真不愧是六元及第,簡在帝心。”

    等人走了,陸無憂道:“……我覺得蕭南洵他又想整我。”

    賀蘭瓷不由點頭道:“我也覺得……你能頂得住嗎?”

    陸無憂語氣平波無瀾道:“頂不住也得頂,誰讓我娶都娶了——我將來是要做權臣的,自不會倒在這裡。”

    賀蘭瓷第一次這麼欣賞他的自信:“那你努力哦!靠你了。”

    陸無憂:“……”

    賀蘭瓷道:“看我做什麼,你比我還冰雪聰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我是真幫不了你。相信陸大人這麼聰明,一定能解決。”

    陸無憂突然神色動了動道:“其實大皇子的人私下來找過我。”

    賀蘭瓷也一愣:“嗯?”

    陸無憂笑道:“比較有趣,是替二皇子險些大鬧我們喜堂道歉的,還給我送了些藥材補品,叫我不要同二皇子計較。他們競爭還挺激烈的。翰林院尚未被波及,我聽聞六部私底下已經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動作了,吏部猶甚,我記得你姑父是戶部姚大人吧。嗯,你爹也讓我小心點。”

    賀蘭瓷一時間又想起了夢中,兩黨勢同水火的模樣,現在顯然還沒鬧到明面上。

    賀蘭謹宣旨的時候便退出去了,這時進來,兩人立刻佯裝無事,午膳後,才登車回府。

    值得一提的是,賀蘭瓷對比過陸無憂的口味,知道自家廚子的手藝可能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十分擔心陸無憂吃兩口,就開始拍桌子叫廚子,或者乾脆只吃兩口其餘不動筷子。

    不料,陸無憂十分自然的夾菜吃飯,沒有半點不妥,甚至姿態優雅自然,襯托得彷彿他、賀蘭謹、賀蘭瓷才是一家,旁邊的賀蘭簡是格格不入的外來人。

    上馬車後,賀蘭瓷忍不住道:“方才,難為你了……”

    陸無憂轉頭道:“難為什麼?”

    賀蘭瓷道:“咳咳,菜……”

    陸無憂聞言一笑,道:“哦,你說這個啊,從你吃飯的口味,我就大概能猜出來了。反正只吃這一次,又不天天吃,還能毒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