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和粽子 作品

9、第九章

    賀蘭瓷腳步一頓,怒意湧上。

    這是見求和無望,打算乾脆敗壞她的名聲了?

    她知道自己名聲不佳是一回事,但有人主動抹黑則是另外一回事。

    丫鬟霜枝已經忍不住氣道:“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小姐你哪裡跟他有半分瓜葛?”

    賀蘭簡剛從後門送走泥瓦匠,折返回來,一聽李廷這話也怒了。

    他二話不說,把扇子一丟便出門道:“你這混蛋瞎說什麼呢!我妹妹能和你這個紈絝子弟有什麼瓜葛,嘴巴放乾淨點!小心我教訓你!”

    那曹國公府的門客攔在他面前,歉疚笑道:“賀蘭公子莫要生氣,我

    們世子這也是一時情急,這才失了言……世子並無惡意……”

    賀蘭府門外常年盤踞著一些通風報信者。

    曹國公府的車駕一到,就已經有不少好事者前來圍觀,這會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都說曹國公世子和賀蘭小姐早有私情,但一直並無證據,眼下還有什麼比當事人親口承認更加可信的。

    “……賀蘭小姐居然當真是個薄倖女子。”

    “難怪世子之前寧可撕毀親事,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

    “一片真心錯付了啊!”

    “真是沒想到……”

    李廷還在不怕死地添油加醋道:“我說的句句發自肺腑。既然賀蘭小姐不肯承認,那便算了。”

    這哪裡是上門賠罪,分明是上門找茬。

    李廷的親事完了,所以拉她陪葬?

    她爹方才確實臨時被叫去召見。

    賀蘭瓷只思忖了一瞬,便決斷道:“霜枝,你叫人拿父親,不,表姐的帖子找北鎮撫司的人來。”說完,她眸中帶著霜雪似的冷意大步朝門外走去。

    她甚至沒有戴帷帽。

    隨著賀蘭府的門扉洞開,少女的容顏毫無阻礙地顯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裡。

    還在說話的人也都停下了聲音。

    並非有人叫他們噤聲,只是在看清那張臉後,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忘記方才在說什麼,怕驟然開口會驚擾了這般離奇幻境似的美貌。

    不過沒人想到,率先打破的,是賀蘭瓷本人。

    “世子,我與你從無半分私交,你為何要這般害我?你說我們有舊,可有證據?”

    她聲音清婉泠泠,如碎珠落玉盤,極是悅耳,隱約可醉人,但吐字間,卻透著叫人難以忽視的寒意。

    若是她爹在,一定不許她這麼拋頭露面出門對峙。

    但賀蘭瓷受夠了。

    李廷痴痴地望了她好一會。

    幾日過去,他臉上已沒那麼青腫,依稀可以看見往日的丰姿,可惜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不對……賀蘭瓷憶起某個人,暗想,他連算不算金玉其表都有待商榷。

    李廷這時終於回神,他想也沒想,便從懷裡掏出了當日在覺月寺裡掏出的桃紅色情箋,揮舞在空中,道:“小姐親筆所寫,可還要抵賴?”

    賀蘭瓷面無表情道:“只有這個

    ?”

    李廷反問道:“這還不夠?”

    賀蘭瓷神色平靜,吩咐下人:“拿桌子和筆墨紙硯來。”

    倒是旁邊的賀蘭簡突然神色侷促起來,湊過來小聲道:“你真要寫……”

    “不然呢?”

    “要不還是……”

    賀蘭瓷淡淡斜了他一眼。

    賀蘭簡只好閉嘴。

    桌子很快搬來,筆墨紙硯也準備妥當。

    門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賀蘭瓷讓李廷把情箋都放在桌上。

    她取了筆,仔細挑過斷毛,蘸上墨汁,在硯臺邊微順筆鋒,便凝神下筆。

    少女梳著桃心髻,瀑布般柔亮烏黑的長髮繞過素白如玉的頸子,流水似的落在襟前,只見她蔥白的細指挽著袖口,另一手執筆,提筆轉腕間,那支飽蘸濃墨的羊毫已經一揮而就。

    墨跡順著遒勁的筆鋒肆意張揚,所到之處彷彿蒼龍入海,又似游龍翔天,一筆一劃力道千鈞,透著要殺人的氣魄,任誰看了都要贊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