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人止一 作品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教練,我想好了的,我還要打排球!”

    尤鳴對著教練溫和慈祥的臉,肯定的點點頭,眼神絲毫沒有躲閃,堅定異常。

    “小尤,說說吧?是因為什麼有了想法呢?”

    金教練笑著點點頭, 問道。

    孩子們的眼神沒那麼多隱藏,憑他活了幾十年的閱歷,他也能看的出這個孩子確實是堅定的很。尤鳴的肯定讓他欣慰。

    但什麼事情都要講個起因、因果,結果雖然是好的,但他還是希望能瞭解下具體想法。

    帶青少年隊,或者說是心志還不太成熟的青少年們。訓練和比賽可以粗暴,但這背後要做的工作可絕對不能簡單粗暴。

    不說與時俱進吧, 但幾十年看社會變遷、潮起潮落, 怎麼也不能把自己的思維固定了吧。

    現在也不是幾十年前,甚至不是十幾年前,社會形態、人性思維、價值觀早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還記得當年第一次帶著一批小孩訓練時,幾句口號,幾個目標的喊出來,小孩們嗷嗷叫的就上了。

    條件不好,沒名沒利,甚至沒有出頭之日,也毫不在意,仔細想想,或許這種東西可以稱的上是信仰吧。

    但現在有些東西早就被堆到了“假大空”那一類了,讓他無奈,也讓他反思。

    所以,他也在一點點的有意識的改變著自己的思路。

    比如此刻,他所希望,所看好的小孩跟他說了一句‘我喜歡,我想要……’,他欣慰的同時也更要了解的明白點。

    體育競技, 踏進一步, 想走下去,需要的不僅僅是一點熱血和激情,需要點喜愛、熱愛,甚至更需要一些信仰。

    如何去正確引領、疏導,也是他作為一位教練的職責。

    “教練,其實我早就想過了,早在打第一場比賽之後,我就想過!”

    教練的問詢,尤鳴回答的很快,好像是剖析自己一般,16歲的少年,此刻顯得格外的深沉。

    “9歲的時候,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排球,和我爸爸一起看的,我記得當時好像是一場亞洲比賽。那一場比賽,我們華夏隊輸了,當時我爸就哭了, 記得還和我說了不少話。

    那時候小, 我根本就不明白,怎麼看幾個叔叔玩球也能哭呢?就連當時我爸說了什麼,我自己懵懂的說了什麼,現在我都有些記不清了。但我記得,當時我說了些什麼,我爸挺開心的,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我接觸到了排球,其實有些東西也悄然的種了下來。”

    “沒幾天後,我爸就送我到少年宮去開始學排球,當時就是覺得好玩,能和一群小朋友一起玩球,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後來少年宮也有比賽,從起初看著別的小朋友們打,到後來我自己上去打。有輸有贏,一次次以後,我好像有點懂了其中的魅力。

    斷斷續續的幾年,其間有我爸和我媽的爭執,也有我的堅持,好在我學習成績也沒怎麼落下,這才一直能打到現在。

    訓練很苦很累,即便是最最業餘的少年隊,有些跌打損傷也是難免。其間有一次,大概是13歲14歲的時候,在初中校隊的一次訓練中,因為一次練救球,我稍沒注意腿腫了好幾天,抬起來都疼,連走路都不利索。

    當時我嚇壞了,我媽更是哭著不讓我再打了,但最後我還是繼續打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認為,我堅持的理由很簡單,我喜歡和一些朋友、隊友一起去打球、贏比賽。哪怕在其中只是當個小配角,我也挺滿足的……”

    “呵呵!”

    金教練再次一笑,尤鳴似乎沒什麼條理的在敘述著他的過往,他也沒插話打斷他,就這麼靜靜的、帶著鼓勵的看著。

    打排球的人怎麼進來的可能各不相同,但如果一直打,這過程中的辛酸大同小異。

    堅持從來都不容易,或許也是各不相同,但沒有這一份堅持的人,早早的就已經告別排球了。

    尤鳴的話還在繼續。

    “在初中打的還行,去年進咱們學校我也進了校隊,應該打的也還不錯,這才有幸被推薦加入了市青隊。

    我挺興奮,哪怕進隊後什麼比賽都沒撈到,我也依然高興。整個一年,我一邊學習,一邊練球,儘管很累,家裡媽媽也一遍遍的嘮叨,但我依然樂此不疲。

    不過現在高二了,學習任務越來越重後,我漸漸的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這次來打比賽前,我媽和我說了,打完這次比賽就讓我徹底退隊。當時我有些不舒服,從潛意識裡我不願意,但也沒再多想,畢竟我媽也是為了我的前程著想。

    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你任性了好多年了,不能一直這麼任性下去。現在也長大了,該當以一個大人的方式,成熟、理智的去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