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六章 站在歷史中




    其人嘶聲怒罵,形如惡鬼,狀極淒厲。



    為間者,首要忠誠。這中年文士對礁國的忠誠毋庸置疑,此刻罵得痛快,一是求死,二是要汙焦家之名。



    在場的人有墨家墨驚羽,有武功侯薛明義,是封不了口的。



    威寧候焦武卻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緩聲說道:“當今大爭之世,天下相競。君擇臣,臣亦擇君。”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你說焦家世受礁國君恩,難道不記得我祖父、高祖父,是為誰而死?”



    “我父親為礁國之將,又何曾失職!他當年掌礁國之兵,與明皇帝大戰,一度兵犯雍土!是誰忌憚功臣,軍糧三日不至?是誰臨陣怯戰,使大軍一潰千里。是誰不肯支援,致我父坐困孤城?”



    “這些,我都不必說了,我已忘了,但史筆如鐵,你們能忘嗎?那些無辜死去的忠勇亡魂,能忘嗎?”



    “我焦家只記得,是誰不計前嫌,許以高官,予以厚祿,誠以親晤,信以三軍。是誰在我父孤城被圍三月後,孤身入城,剖心說降。”



    “我父死時是雍臣,我死之時,亦當如之!”



    “你既然不說你是誰,本侯也不想知道了。只有一言與你,石家不配享國。今日敢來挑撥,黃泉路上,你且等石亨!”



    這便是滅國之誓了,從此與礁國勢不兩立,在他之後的政治生涯裡,必然要不遺餘力地推動滅礁大計,以全今日之言。



    焦武說到這裡,拂袖轉身,重新坐回主位。



    他環視一週,雙手輕抬:“歌再起,舞再跳,壽宴繼續。至於武功侯……你請自便!”



    至此,威寧候焦武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



    武功侯在他的壽宴上來這麼一遭。



    他是真的惱極,怒極,恨極。



    他不惜要推動滅礁之戰,來證明他與礁國沒有任何勾連,只是礁國單方面的陰謀意願。



    至於武功侯回去要怎麼說,韓煦要怎麼做,如他所說,“請自便!”



    就像他說“當今大爭之世,天下相競。君擇臣,臣亦擇君。”,說的是他父親和礁國石姓皇室,又何嘗不是他與韓煦呢?



    韓煦若信,他便為其所用。韓煦若不信,他便另投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