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十七章 覆軍殺將

    那破碎的,彷佛與他無關。

    那彌合的,也對他並不造成影響。

    或許在那一刻,他並不存在一一除了與他對等的強者,根本不可能判斷得了他的狀態。可是他的拳頭是真實存在的!

    他那戴著黑色指虎的拳頭,赫然轟碎了所謂距離的意義,直接砸向了猿仙廷的顱門:“既然你誠心求死,我若不成全你,不是做客之道!”猿仙廷哈哈狂笑,只將束髮赤金冠一搖,便已帶著他和姜夢熊所在的一整塊空間,躍遷於高穹之上,穿過灰霾,沐浴在妖界金陽之下——“好拳頭!十二年過去了,且讓猿爺看看你的長進!”

    那一霎他巨大的金色戰戟,好像貫入了金陽中,捲動燦光萬道。

    而他的赤披飄蕩在高穹,像是一條翻湧的血色天河!

    “齊國姜望的事情,是你做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個聲音在問。

    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但並不老朽,而是流動著歲月的智慧。

    緊接著一箇中年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不耐煩的情緒:“我沒有那麼閒。”

    老人的聲音又問:“那是神俠做的?”

    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起:“聖公何必做此問?我等渴飲陰溝之水,志在洗滌天下髒汙。在妖界內鬥,背刺人族,此大不義之事,豈我能為?老人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又道:“那麼,會是趙子自作主張嗎?她一向很有想法,也少有顧忌。”

    那個年輕的、代表神俠的聲音又回道:“區區一個神臨,趙子真要殺他,用得著費這工夫,跑到妖界去動手?”

    蒼老的聲音是聖公,年輕的聲音是神俠,中年人的聲音自然就是昭王了。

    當然,這些聲音全都不顯本貌,不可測度,不可卜算,失真且飄渺。

    只是他們三位平等國最高首領,彼此相處時的一種狀態罷了。

    “事情的經過我已瞭解了。”昭王帶著些睏意地說道:“像這麼殺一個人,費時費力又不討好,哪個護道人都不需要這樣做。因為我們殺一個姜望,無須遮掩,也並不怕宣揚。至於那個叫梅學林的年輕人,應該是一早就被發現了,然後正好在這段時間加以利用列強爪牙遍及天下,

    無處不在,我們很難隱蔽所有同行者。”蒼老的聲音道:“如此說來,真是好大一口黑鍋啊。有人要借我們之手成事。”

    “會是誰呢?”昭王好奇地道:“景國?牧國?楚國?秦國?荊國?甚至他們齊國自己人?這些個所謂帝國,背地裡的骯髒事情可誰也沒少做過。”

    聖公的聲音總是淵深的,不起波瀾。昭王的聲音總是帶著情緒,各種各樣的情緒。神俠的聲音則在大多數時候都富於激情。

    這亦是三種入世的態度。

    他們同道而行,也各有所志。

    蒼老的聲音道:“不想看到齊國太強的,可不止哪一家。想要看好戲的,更在這六家外。“我覺得是景國。”昭王的聲音忽然道。

    “何以見得?”神俠問。

    昭王懶懶地笑了兩聲,然後道:“我是無所謂,但最好齊國也這麼覺得。舊的規則若是不被打破,新的規則就無法誕生。這些年他們的戰爭都很剋制,不是在河谷平原打,就是在星月原打,要麼盛國,要麼夏國怎麼可以繼續這麼剋制?應該讓景國做破壞規則的那一個。”

    聖公道:“有意為之,難掩痕跡,反倒不美。還是順其自然,讓他們自己猜疑吧。咱們只做扇火的風,不要做點火的石表明此事與平等國無關即可。”

    “此言在理。”神俠道:“燎原之火,應受於天,於人則有疚。”

    “呵呵呵那我也同意。”昭王說著,聲yin漸漸澹去了。

    於是黑暗復歸於黑暗。“姜望,義士也。

    其言其行,當得一'人'字。

    雖囿於環境,不理解平等之偉大。但也自行俠義,懲惡揚善。身履險地,斬妖除魔。於人有義,於己有信。

    不是同志者,或為晚行人。

    他日天下平等,未嘗不能見其迷途自返。如今人妒其才,勾連妖族,致使英雄早逝,功業未竟。

    有聞此事者,不免深恨人奸,嗟嘆英雄。平等國亦慟之!甚為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