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兩百零二章 殺意藏鞘

    …”

    當然,後面的那句話,聲量極低。

    姜望往前走。

    他在越來越多目光的注視下往前走。

    “目光是有重量的。”

    姜望非常深刻地記得這句話。

    一道兩道目光,難以察覺。

    但千道萬道,就已經可以壓得人呼吸艱難。

    那些審視、懷疑、複雜各異的目光,匯聚成極其恐怖的壓力。

    但姜望只是非常平靜地往前走。

    他既不享受,也不難受。

    他不再考慮太多的影響,太多的問題。他只是做了決定,而後執行決定。如此而已。

    姜望一直走到釣海樓的宗門駐地前,方才停下。

    他上一次來這裡,還是跟在碧珠婆婆身後。彼時算是訪客,也直接走入其間。

    如今再來,釣海樓中已無友。

    是的,他在釣海樓裡,沒有一個朋友。楊柳還不能算,其他人,更沒有說的必要。

    他的身後有很多朋友,但他沒有跟他的朋友們說一句話。

    因為此次他是獨行。

    糾集再多的朋友,也不可能把釣海樓怎麼樣。所以他反而只肯代表自己。

    作為整個弦月島的主人,這座巨大島嶼上的一草一木,都屬於釣海樓。

    釣海樓的宗門駐地,也因此無需有特別顯眼的標識。

    熙攘人潮戛然而止的位置,就是釣海樓宗門駐地的分野了,閒人免進。

    這裡也是這座巨大島嶼最中心的位置。

    沒有什麼高大的牌樓,只在道路兩旁,豎有兩根並不顯眼的木柱。

    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黑不溜秋。除了光滑之外,不見任何特異。

    走近了才能看到,在左右木柱上,刻有兩聯。

    左曰:卸鉤為月,已懸蒼穹萬古。

    右曰:折竿為薪,方照眾生芸芸。

    這刻字經歷的歷史,明明以千年萬年來計,可是卻不見半點模糊損耗。一筆一劃都非常清楚,連一個彎鉤都不曾被風雨磨去。

    彷彿它本就不存在被消磨的可能。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如此。

    這兩聯顯出來的氣魄,真真令人心折。

    是什麼樣的釣客,他的魚鉤卸下,就成了天上明月?他的魚竿折斷為柴薪,才能夠照耀萬古以來的芸芸眾生?

    往前推萬年,往後推萬年,恐怕也只有一個釣龍客。

    唯有以照耀人族的柴薪為竿,以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