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二章 天下不獨為齊謀




    “呃…



    姜望確實是這麼想的。不然天子怎麼在朝堂上什麼都不說呢?



    這不就是事關重大,需要私授機密麼?



    所以他姜侯爺才會在朝議後也不離開,放著重玄遵暴揍重玄勝的保留節目不看,跑到皇帝這裡來。



    他臉上的尷尬已經暴露了一切。



    齊天子哈哈大笑起來:“姜望啊姜望,你以為霸主國為什麼是霸主國?難道覺得牧國輸了一場就不行了?你以為赫連山海是何等人物?朕都不敢說能把握她的想法。你竟以為掛一個齊國使臣的名號,就能影響北域局勢麼?“



    姜望已經放棄掙扎了,也不想再被天子嘲笑,便只道了聲:“哦。“



    齊天子收住笑聲,總算是回覆了幾分天子的端莊,輕聲道:“帶一雙耳朵,一雙眼睛,多聽,多看,



    回來告訴朕,你都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如此便可”



    他看了看姜望,補充道:“如果有把握的話,跟牧國天驕切磋切磋也行。“



    哦,切磋。



    你早這麼說,我不早就明白了麼?



    姜望腹誹了幾句,嘴裡很溫和地應道:“臣知曉。“



    說罷便是一禮:“臣告退。”



    “等等。”天子忽又道。



    姜望就是一驚。難道天子和觀衍大師一樣,也有他心通?我這也沒罵人啊。



    便聽得天子道:“來都來了。韓令,你留下來考考他的《牧略》,看他背得怎麼樣。免得到了草原什麼都不懂,讓人笑話。“



    韓令躬身道:“如若武安侯背不出來呢?”



    “那你就督著他背完再走。另外”天子沉吟了片刻,簡短有力地道:“罰俸!”



    龍輦毫不停留地離開了。



    姜望茫然地立在原地。



    五月的臨淄不知為何,有些寒冷。



    “侯爺?”



    姜望回過神來。



    紫色內官服的韓令,正袖手於身前,笑吟吟地看著他:“咱們是在這裡背,還是換個地方?“



    姜望的俸祿現在主要是三塊。一個是武安侯的俸祿加三千戶食邑,這個是大頭。一個是三品金瓜武士加三品青牌捕頭,因為前者只是虛職,後者他也沒在巡檢府幹什麼正事,故而俸祿並不多。再一個就是青羊鎮封地的稅收,他可以定期取一部分自用。



    這三塊加起來,足可以讓他過得很舒服。德盛商行還在不斷地鋪攤子,賺得多也花得多,太虛角樓的收益全部投在其中,倒也沒什麼好說。



    總之今時今日他姜某人,也是很有資產的。外出飲宴時,只要晏賢兄不在場,搶著買單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是離開齊王宮的時候,姜望的腳步是虛浮的。



    現在才五月,他今年的俸祿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了那殺千刀的韓令,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天子只說罰俸,可沒說每錯一句都要罰一筆啊。



    姜望真想問他一句一一“韓內官以為吾劍不利否?”



    但畢竟打不過,話出了口,只能是一“韓內官莫忘了往日交情啊。”



    所以韓內官好夕沒有給他扣到明年去。



    晦氣啊晦氣。"



    一直都快走出齊王宮了,姜望還在心中嘆氣。



    忍不住對送他出來的丘吉道:“丘內官,你說大家都在站崗,出使牧國的差事,為什麼是落在我頭上,而不是冠軍侯?”



    丘吉一本正經地道:“想來是因為武安侯美姿儀、俊容顏,更能代表我大齊天威。“



    姜望沉默了一陣,語重心長地道:“丘內官,你可得努力啊,早點把韓內官頂下去,回頭興許能少扣我點俸祿。”



    丘吉只笑呵呵地道:“咱儘量。“



    說到這裡他就止步,往前抬了抬眼,示意有人在等。



    這位秉筆太監的靈覺,可是非同一般。



    姜望心中微動,但只是不動聲色地往前看—一那是一個發如銀絲的老嫗,靜靜地站在宮門外。



    見得姜望看過來,才躬身道:“侯爺,華英宮主請您過府一敘。“



    前些天才一起喝過酒,為什麼今夜突然相請?



    姜望抬頭看了看月色,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心情不錯。



    他笑了起來:“我猜是有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