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六章 曾經年少春衫薄




    使用之後,便需要時間來恢復。



    所以稷下學宮裡的名額向來有限,珍貴非常。尤其對於店踮腳就有資格看見天地本質的神臨修士來說,更是如此。



    如他們這般常年在稷下學宮裡授課的教習,其實對天地的感知都是被屏蔽了的。只有在學宮貢獻達到一定份額後,專門兌換的自由時間裡,可以自由感知此方天地。



    一年辛苦到頭,不過能換得一兩個時辰。



    但便只是如此,也足以叫人趨之若鶩。不知多少人想進稷下學宮,都擠不進來。



    他也是當初在術院掙得了足夠的貢獻,才有資格來稷下學宮授課。



    整個東域的修行者,誰不想在稷下學宮裡修業?



    這裡強者如雲,百家爭鳴,又有絕佳的修行環境。



    稷下學宮的教習分為兩種。一種是魯相卿這樣的常務教習,權責相濟,一方面教導學生,一方面也是為自己的修行。還有一種便是那些大小宗門修行者,須定期來學宮裡授課,亦稱教習,但本質上是徭役的一種。有責無權,更多是為豐富稷下學宮裡的修行知識。



    而像姜望、重玄遵這種,被天子特許進入學宮的,他們在學宮裡的修行完全不會受限,幾乎就是在那個觀察天地本質的“窗子”上,劃去了兩塊固定的賞景份額。



    魯相卿的美慕,既是因為姜望可以不受限地藉助稷下學宮感知天地本質,也是因為姜望對天地變化有如此敏銳的感知,一進稷下學宮就能感受關鍵。



    他成就神臨已經二十八年,太知道從神臨到洞真,有多麼遙遠的距離。也太知道這種敏銳意味著什麼。



    一直等到姜望自己從那種玄妙的感知世界裡退出來,魯相卿才開口道:“武安侯選好課業了麼?還是自己修行,只偶爾找人解惑?“



    他緩步而行,很有些自矜:“老夫於儒家之學,還算有些心得。對道術的研究嘛,亦不曾荒廢過。"



    “既在學宮,晚輩為學子,先生直呼名字即可。”姜望先這麼說了一句,然後才道:“兵法墨,釋道儒,這幾家顯學,我想都先聽聽看。道術課也是要上的,非常期待先生的教導。“



    兵、法、儒、道、墨、名、農、商……幾乎現世所有顯達的修行流派,在稷下學宮都有相應的課授。



    就連在齊國本土幾乎絕跡的釋家,在這裡也依然有自己的位置。



    這地方只問修行,不問其它。



    太多的探索者,在此碰撞思想。



    百家爭鳴的繁盛,為齊國培養了大量的人才。稷下學宮本身,亦是大齊術院的強力依託。



    說它是大齊帝國的根本重地毫不為過,無怪乎前相晏平在位時,在各個公開場合一再強調,說稷下學宮有“社稷之重”。



    “哈哈哈,好說,好說。“魯相卿捻鬚而笑,想了想,又對廉雀道:“你到時也記得來。“



    廉雀燦爛一笑。



    魯相腳趕緊又把目光移回姜望臉上:“我就不再送了。這條路走到頭,就是明心舍,自然會有人給你們安排住處。記得上課時間,誤了可沒人等你們。“



    “有勞先生了。"姜望停下來行禮:“先生請留步。"



    魯相腳擺了擺手,便自去了。



    他堂堂神臨修士,稷下學宮常務教習今日輪值輪到了看門,也須是不能耽擱太久。



    一直等到魯相卿走遠,姜望才與廉雀繼續往層雲深掩的明心舍走。踏著長長的石階,他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廉雀一張醜臉笑得坦蕩極了:“見你這般風光,我與有榮焉!“



    稷下學宮內外,幾乎是兩個世界。稷下學宮裡的常務教習,根本不必在乎外間的權爭。所以此間教習的嚴厲,也是出了名的。



    歷來名門貴子,沒少在裡間吃過教訓。



    但對於這位武安侯,魯相卿的態度實在是溫柔。



    姜望笑了笑:“這算什麼風光,魯先生只不過愛才心切。"



    說話間,層雲盪開,掩在青山綠水間的一棟棟屋舍,便以一種令人感官極其舒適的姿態,顯現在視野中。



    就像是把人拉進了山水畫裡,又像是畫中的風景,一寸一寸具現在現實中。



    所謂明心舍,明心見性,而後能安也。



    “姜大人!“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



    手提柴刀的容國天驕林羨,從一塊青石上飛躍下來,大約是剛還在練刀,身上有一股散之不去的凌厲,偏偏臉上的表情是激動而親切的:“您果然來了!"



    在這時候遇到林羨,姜望也有些開心:“林兄弟竟是在等我嗎?"



    “聽說您今天要來,他是從早上就開始等了!”



    青石之後,舉起一隻懶洋洋的手。



    弋國天驕隨呦,輕輕一撐,便用一個優美的翻身,落在了姜望面前,半跪於地,順勢行了個軍禮,咧嘴笑道:“當然,末將是昨晚就睡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