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56章 建設昭州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兩天預熱,到了十五元宵燈會上,昭州城內可熱鬧了。還有遠路來的鄉紳,花了錢租了小院或是客棧,一路車馬帶著家裡人來昭州城瞧熱鬧。



    燈會是傍晚天剛擦黑就掛上了燈籠,點的城區內幾條主街道燈火通明。路是水泥路,光滑平坦,兩邊的下水渠上搭著板子,隔一段路放著盆栽,擺的都是昭州尋常見好養活的綠植。



    平日裡擱鄉紳老爺眼裡都不夠瞧,可這會齊刷刷的兩條路都這般,別說還真是好看,再配上亮通通的燈籠。街道上,城裡人是不分男女老少,皆是出門穿著新衣,拎著燈籠。



    先不說別的,鄉紳老爺先說:“大家是有錢了嗎?這日子過得好了?”他七八年前來過一次昭州,那時回去還說,昭州有什麼好的,也不比他們府縣強哪裡去,人人腳下都是草鞋,衣服打著補丁。



    可如今真大變樣了。



    “爺爺您都說七八年前的事了,之前不是沒有顧大人嗎?”得寵的孫子敢這般跟老爺子說一句。



    鄉紳便樂呵,還誇孫子說得對。



    熱鬧好看也好玩,猜謎語、糖人、套圈、買東西,一打聽,昭州本地人說:“你們來的可好了,今日是正節,還有花車遊街,跳舞的、雜耍的。”



    這可好啊。



    百善街後頭巷子有個醫館,是遠路來的客人開的,聽說是顧大人請來的,匾額掛的也是平安鄭家醫,最初大傢伙還以為這大夫姓鄭,後來一打聽姓王。



    那姓王怎麼掛這麼個匾額?



    問了才知道,這是小田大夫學醫學本領師父的姓氏。此時,彩雲手裡拿了件夾棉的坎肩,說:“阿爹,外頭天寒有風,還是穿上,別凍著了。”



    “我說你和小田帶著安安去,我留家裡看著老太太就成。”王雪說。



    彩雲則道:“咱們家來昭州過的第一年,聽說還是顧大人辦的燈會,阿爹走吧,家裡也沒什麼要看的。”



    “走吧走吧阿爺,安安要阿爺牽著。”平安也蹦蹦跳跳的撒嬌說。



    王雪知道這是孩子們孝心,就不提不去的事了,接了兒媳的坎肩穿上了,他牽著安安,跟兒子說:“你把你阿奶扶好了,別摔著了。”



    “知道了阿爹。”小田去扶著老太太。



    一家人還沒出巷子就聽到熱鬧聲,彩雲是鎮上長大的,家中也算殷實,不過不算富裕,除了嫁人隨著丈夫奔波,之前是從未出過遠門,更別提瞧這樣的熱鬧。



    “好熱鬧啊。”



    “阿爹阿爹有兔子燈籠,福寶哥哥喜歡,安安買了要送福寶哥哥。”平安念著福寶哥哥呢。



    彩雲覺得顧大人家的少爺同她家安安不是一路人,人家仁厚了,免了他們跪拜禮,可也不能真沒眼色,同人家攀親道故的。



    今年過年,黎府還給送了不少年禮,豬肉十斤、半扇羊、一隻雞、兩尾魚,按理是該回禮,但他們一家真回不起厚重了——瞧吧,同人家做‘親戚’往來人情都拿不出來。



    她丈夫嘴上還說,週週哥不在意這些。



    人家富裕貴重自是不在意一些,可他們得送上回禮,禮輕情誼得有。彩雲也拿不住,聽阿爹的話,做了一盒子粘豆包,還有一個布老虎送了過去。布老虎是送給福寶少爺的。



    就說這會,彩雲是想哄著平安,別去黎府叨擾了,也沒什麼事,算哪門子走動?



    “福寶哥哥有燈籠了,咱們安安想要給安安買一個。”



    小田知道妻子想法,其實他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就是剛到昭州,對著許久沒見的黎大叔和週週哥十分親近,這會也說:“等你再長几歲,送去學校唸書,整天就能看到福寶哥哥了。”



    平安知道福寶哥哥在讀書的,他回家想福寶哥哥了,他母親便說福寶哥哥去唸書了,沒在家。



    “好吧。”平安委屈了會不高興。他想和福寶哥哥一起玩。



    王雪摸摸孫兒頭髮,滿眼的慈愛,哄說:“等開春天暖和了,讓你爹和阿孃帶你去救濟院找小弟弟玩。”



    “那才是個剛出月的孩子,你要去看那就安安靜靜的可不能吵鬧。”小田說。



    平安癟癟嘴,“安安才不鬧人呢,安安最乖了。”



    “是啊,我們安安最乖巧聽話了。”王雪護著孫兒。



    一家人是有說有笑到了街道上,小平安一瞧熱鬧也忘了找福寶哥哥玩這事,一會吃這個,一會買那個,同他們一起的王二狗親孃則是默默走著跟著。



    王雪對她不賴,吃喝穿衣沒短沒缺,就是她說話不頂事了,老伴一走,她更是沒人同她說話,孤孤單單的一人,可能怪誰呢。



    沒人刻薄她,還說她是享福的老太太。



    夜晚戌時剛過,從百善街最東頭便開始了花車遊街活動,就是擱現代人顧兆的眼光來看,這次花車遊街活動做的也很漂亮,花車是牛車拉的,牛車走的慢還穩,車板也是專門找人訂做的,用鮮花絲綢布置著,上頭有一嬌小纖細妙齡女子穿著裙子在跳舞。



    左右兩邊則抱著琵琶的、吹著笛子、打鼓的,還有跳舞的女團、雜耍的,浩浩蕩蕩的組成了一支隊伍。



    顧兆抱著黎照曦父子倆看熱鬧。



    “這穿的是夏□□裳吧?別回頭吹感冒了。”顧兆嘀咕說。



    黎照曦點頭,同他爹一般,“穿這麼少,跳舞的阿姐一定很冷。”



    那主舞的確實跳的好,四肢柔軟纖細,十分柔美,一身夏天流光綢做的衣裳,為了觀賞性好看,做的是水袖,收腰設計,腰下略直筒收了些,膝蓋下卻像喇叭層層疊疊的寬大裙襬,這樣一轉圈起來,勾勒的身材曼妙,底下如一朵蓮花似得一一綻開。



    “你可不能學,穿這麼少要凍得流鼻涕。”顧兆說。



    黎照曦正經點頭,“太冷了。”



    一同看舞的黎週週:……扭頭看父子二人。



    “怎麼了週週?”顧兆見週週臉上情緒略有些複雜,再看看那跳舞的,頓時明白過來,週週這是吃味了,立刻收回目光,義正言辭說:“我對全天下的女子、哥兒,任憑他們長得再怎麼美,除了黎週週,我絕不會心動,想入非非!”



    黎週週:“……好好看舞吧。”他收回了目光。原本只是想讓父子倆好好看舞,別老冷啊冷的,攪合的他看舞姬跳舞也滿腦子都是穿這麼少凍人。



    “嘿嘿嘿,我還是不看了,我看你就好了。”顧兆覺得自己猜對了,都老夫老妻了,他家週週還是愛護他的緊,沒影的醋都要吃,真是可愛。



    黎週週沒忍住笑了,相公怎麼還是這麼可愛。



    看舞是看不下去了,後來一家人便溜溜達達玩了,四處瞧瞧。而昭州城的百姓哪裡見過這樣熱鬧景色,尤其是那花車上的舞姬翩翩起舞,圍觀瞧熱鬧的女郎們,別的不羨慕,光是看那流光綢做的新式裙子眼睛都捨不得眨。



    “這裙子好好看啊。”



    “底下那一朵朵的花兒。”



    “好像顯得腰肢更細了。”



    “這顏色也好,三色都上了也不覺得難看。”



    “我也想要做這麼一身。”



    “你穿這個怎麼做活?袖子那般的長。”



    另一女郎說:“袖子改短一些,做的敞口大一些,應當不礙事,也能做活。”



    “袖口那般的大,你半個胳膊不得露出來?這像什麼話。”



    可那女郎此刻是聽不進去,滿心滿眼瞧著翩翩起舞的舞姬,想著自己穿上改良的裙子是什麼樣子的。露半個小臂又如何,在家中洗衣做飯不是也得挽著袖子露出手腕麼,她袖子做得大,在外頭不亂動,定是遮掩的實在。



    而沒返鄉的文人墨客,望著城中的熱鬧,還有花車上的女子,不由沉吟一番,出口詩句……



    七點四十,花車走到城中心,煙火砰的四射開來,炸的是漫天的璀璨,藉著煙花的光、城中的燈光,映出昭州百姓一張張帶著笑容的臉。



    掃去陳舊、暮氣,一切皆是欣欣向榮,往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