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五月 作品

第47章 緋色黎明【晉江獨發】

    有些人單是站在那,便能讓她虜獲她全部的目光,這人只是黎羨南,黎羨南往樓上看了一眼,將她抵在架子上吻她,其實只是很單純的一吻,惹得葉緋緊張不已。

    影像店開在馬路邊上,外面又飛馳而過的自行車,有摁喇叭的聲音,刺激的彷彿那天的遊樂場,過山車從最頂端俯衝下來,葉緋被嚇得心臟狂跳,黎羨南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在俯衝的時候予她心安。

    他們好像只是這茫茫世間,在普通不過的恩愛眷侶。

    那天老闆給他們找來了最後一張dv,兩人在西郊的客廳看。

    《情人》曾是杜拉斯的自傳小說,一位落魄的法國少女簡在越南西貢遇上了華僑富商的獨子東尼,在陰雨潮溼的西貢,他將她帶回他的公館,他來接她放學,接她一起吃飯,二人墜入愛河,可最後東尼要成婚,簡在回法國的那艘渡輪上遠遠地看著東尼成婚的隊伍。

    那是簡人生中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愛情,簡悲痛萬分,若干年後,簡垂垂老矣,東尼打來一通電話,說出那句流傳了很多年的名句——

    “與你年輕的時候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時光摧殘的容顏。”

    東尼在那通電話裡說,他與過去一樣,依然愛她,永生永世,矢志不渝。

    整部電影,珍瑪奇飾演的簡分外靈動,回眸一笑是獨屬少女的嬌憨,梁家輝天生有一張深邃憂鬱的面孔,公館裡的光線好暗,潮溼泥濘的西貢,兩人見不得光的愛情,那裡卻擁有他們的日夜。

    那天看到結尾,渡輪離開,黑色的轎車停在港岸,葉緋窩在黎羨南懷裡落了淚,很俗套的故事,卻讓她哭得停不下來。

    黎羨南就抽了紙巾給她擦淚,一面擦,一面同她開玩笑。

    “人家不都說,梁家輝擁有亞洲男性裡最性感的……”

    “黎羨南!”葉緋驚的忘記抽噎,從他懷裡,抬起頭,哭得霧氣騰騰。

    黎羨南笑,捏著她鼻子,“哦,我們緋緋挺純情,沒注意看呢。”

    “你能不能想點兒好的……”

    “說直白點兒吧,想你,你就是最好的。”

    “黎羨南,”葉緋不理他的低俗玩笑,抱著他跟他說,“我覺得男主角好戳我,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好大,國別,種族,階級……”

    “大什麼呢,”黎羨南由著她趴身上,說,“我看就是一軟弱的富二代,不過這片子有點兒早,擱那年代,接受家裡聯姻確實挺正常。”

    “那你呢,要是你擱在那年代呢?”葉緋幼稚起來,揪著一個小問題問他。

    “我活在現在,不過說句實話啊,緋緋。”

    “嗯?”

    “遇見你之前,我覺得聯姻也沒什麼,遇見你之後麼……”黎羨南惡意地把她攬過來,壓著她的腰,笑的蠱惑人心,“那怎麼辦呢,我只想要緋緋。”

    那天后來的走向,讓葉緋後悔跟他看這片子,黎羨南說,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看虐戀情深了,看點兒好的吧。

    葉緋非要說這是文學鉅著。

    黎羨南也不跟她爭辯,他笑著看她,趁她不注意,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薄荷糖,而後湊過來吻他,說,“真甜。”

    葉緋佯怒去掐他,惹得他發笑。

    黎羨南覺得也很神奇,就這麼幾秒,恍惚想到某些細節。

    黎羨南在酒店的露臺上擁著她,他沒說話,伸出手輕輕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水,葉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黎羨南唇邊噙了點笑意,目光溫柔繾綣的看著她。

    “你笑什麼……”葉緋扁扁嘴,覺得自己哭了這一會,他居然還笑。

    “我想起上回跟你看那個電影的時候,這回看人宗鈺結婚呢,我們緋緋又胡思亂想。”黎羨南捏捏她臉,葉緋喝酒就會臉頰泛紅,像是夏日裡才熟的櫻桃,薄薄一層淺紅,嫩生生的惹人心軟。

    葉緋不說話,聽他說電影,更傷感了。

    東尼的公館常年陰暗,最後簡乘船回法國,東尼在西貢成婚。

    “黎羨南,我本來就不高興,你還說這些……”葉緋委屈著一張臉,像遭了天大的難過。

    “緋緋,”黎羨南笑,“我又不是東尼,我也不是宗鈺,我是黎羨南,黎羨南的戒指,是隻能送一個人的。”

    “……”

    “這不是,戴在了我們緋緋手上?”

    黎羨南捉住她的手腕,輕輕託著她的手,而後他修長的手指鑽進她的指縫,牢牢扣著,“緋緋,黎羨南的戒指是隻送你的。”

    “……”

    “緋緋,你也不是簡,你是我的葉緋。”黎羨南說,“那天在觀音路上,我說你讓我試試,是說你讓我試試,給你一個未來,緋緋,我不喜歡講承諾,可這不代表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

    那天黎羨南把葉緋抱回房間,葉緋一臉委屈,說到最後,都不知道具體委屈的是哪一件事。

    黎羨南知曉她在想什麼。

    房間裡半暗的光,落地的玻璃窗外就是滬上璀璨的夜景,黃浦江依然瑰麗,遊艇上的狂歡經久不散。

    黎羨南深深吻她,葉緋是想他的,那些愛意都顯得笨拙。

    其實想想怎麼不是呢?

    黎羨南從不給承諾,葉緋從來不說我愛你。

    即使那次濃情的告白,葉緋也只說,黎羨南,我喜歡你。

    她不說愛,是因為想要給自己留下最後一分尊嚴——卻更像是在警醒已經淪陷的自己,你只是說的喜歡,他還不是你那樣深愛的人,可真的不是嗎?

    有些事情,不否認,他就是真實的發生了。

    黎羨南從來不給承諾,是因為他的愛從來不是憑口頭的話,他更喜歡務實一些,他的愛是真切的把她計劃在未來裡。

    黎羨南的愛從來都不是承諾,他也不是懦弱的東尼。

    房間裡的燈光好暗,這裡也不是潮溼的西貢。

    黎羨南待她素來是萬分的溫存,即便是在這樣的的時刻,也仍然體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