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包粽 作品

第77章 終章

    沈瑜卿頓了片刻, 眼看向地上相牽的影,“我可以不怪你,但魏硯, ”唇輕輕合上又啟開,“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她推開他的手就進了驛站。

    沈歲寒在遠處看了許久,拂袖走過去,“你與綰綰怎麼回事?”

    魏硯站在原地,黑眸漆漆不知想些什麼。

    “當年的事她知道了。”

    沈歲寒難言詫異, 心緒繁雜,他朝驛站裡看了一眼,“綰綰只是有氣,她對你若無情,怕是早就提出和離了。”

    魏硯目光看著手中的揉皺的紙, 他對她不設防,昨夜她給他下了昏睡的藥,他竟一無所知。

    “衢州路遠,我帶了人馬正好相送一程。”

    沈歲寒先是笑了,有意道:“王爺奔波一路,不如進來歇歇。”

    …

    兩個時辰後, 沈瑜卿扶著王氏一同從屋內出來,迎面就看到了出門的魏硯, 與她父親同站在一起。

    沈瑜卿一眼就看見了他, 一瞬故意轉開了眼。

    “是我想讓王爺留下相送, 衢州路遠,總得有個保障。”沈歲寒笑道。

    王氏拉過沈瑜卿的手, “倒是如此, 有勞王爺了。”

    魏硯躬身道:“岳丈岳母不必客氣。”

    “阿孃, 我們先走吧。”沈瑜卿就要下樓,忽被王氏拉住衣袖,她低下眼,王氏將她推了過去,“你們兩夫妻說說話,不必總顧著我。”

    “阿孃,我…”

    “瑜卿也是憂心岳母,我都無妨,不如讓她照顧您。”魏硯掃了眼對面的人,兀自沉聲。

    王氏臉上的笑愈發真誠了,“綰綰你不是說因上郡有事,王爺急行回去,你才想去衢州的?心裡想著嘴上不說,如今王爺都來送你了,還彆扭什麼,你們小夫妻好好磨合磨合。”

    最後沈瑜卿被強迫著與魏硯走在後面。

    他手虛虛貼她的腰半攬住,目光不禁落到她的側臉上,入眼是她丹霞般的唇,挺翹的瓊鼻,一片雪白的膚。

    “你不必多想,衢州路遠,我只是怕中途出什麼意外。”他放下聲,徐徐道。

    沈瑜卿看也沒看他,清冷著臉,“我多想什麼,你想做的事我何時攔得住。”

    這話說的是。

    魏硯低低笑了。

    下了樓梯,外面天色一片晴好,尚處南,冬日外面要比馬車內暖和。王氏騎不了馬才坐的馬車,如今魏硯來了,她便推著沈瑜卿上了馬,這匹馬正是魏硯追來時騎的一匹。

    沈瑜卿推拒不過,坐在馬背看著站在旁側的男人,“你去另尋一匹。”

    魏硯刀鞘抱在懷裡,咧嘴笑了下,“不是說攔不住我?”

    “什麼意思?”她話音剛落,馬前橫過他的長刀,一道黑影踩住馬鐙翻身而躍,手臂緊扣住她的腰肢,側臉相貼,“岳母在多少給我點好臉色。”

    沈瑜卿幾乎被他氣笑了,“我給你的態度不夠好?”

    他手捏住她的臉,低低道:“冷得都要掉冰渣了。”

    “無賴。”沈瑜卿白他一眼,拍掉那隻手。

    一路往北行,入夜時到驛站休息。

    魏硯先下了馬,伸臂將人抱到懷裡落了地。沈瑜卿沒說什麼,兩人相攜走過去。

    王氏下馬車時看到兩人親暱著,心裡愈發歡悅了,直讓服侍的婢女快些走,別打擾到二人。

    沈瑜卿上了幾步臺階,到定下的房門前,魏硯還跟著她。

    “你做什麼?” 沈瑜卿不耐地蹙眉。

    魏硯忽扳住她的肩,將她抵扣在門板上,鼻下是他沉沉的呼吸,眉目深邃,倒映著她的影。

    “岳母看著我們呢。”他低低道。

    沈瑜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向遠處掃去,果然看到了躲在倚欄處的人。

    她轉開視線,輕輕推了他一記,卻叫他捉住手,直將人牽引進屋了。

    “你做什麼?”沈瑜卿不看他,心裡情緒莫名地翻湧,唇咬住又放開。

    魏硯扣著她的腰,臉上懶洋洋一笑,故作不語地盯她。

    半晌沒聽他回話,沈瑜卿有些煩悶了,不耐地道:“難不成你還想留下來與我同.房?”

    魏硯走了半步,緊貼住她的身前,抬手撫落她耳旁的碎髮,“這是你自己說的。”

    沈瑜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冷哼一聲,“想得美!”

    只一瞬,說完趁他不注意,便從他身下鑽了出去。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沈瑜卿邊說走了裡,方邁出步子,身側一抹人影,緊接著就被他勾住腰,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含住她的唇,笑得痞氣浪蕩,“嘖,漺完就想跑,真是小沒良心的。”

    …

    入夜十分,魏硯另尋了間屋子,沈瑜卿獨自睡在榻裡,眸子微闔,似是睡去了。

    關於當年的夢,她現在很少做,或者說那些夢隨著魏硯的出現已經漸漸消失。她不知是因為什麼,還是在給她預兆,是該忘卻。

    翌日天明,用過早飯後隨行的人都出了驛站。

    沈瑜卿出門時向外掃了眼,僕從匆匆準備出行之物,安排馬車食宿,王氏住在她旁側一間,此時也出了門。

    天色不早了,沈瑜卿過去扶住王氏下樓。

    “在找魏硯?”王氏笑道。

    沈瑜卿面上看不出什麼,倒沒否認,“他許是出去了。”

    “昨夜我睡不著出屋正看到外面有兵卒在尋他,他接了信便打馬離開了。”王氏又道。

    他走了?

    沈瑜卿眼眸垂下,唇輕抿了抿。

    王氏說:“既然深夜不辭而別怕漠北有急事,是不想吵醒你。夫妻一體,哪有什麼事說不開,我看魏硯是真心疼你,你又何故一直與他賭氣。”

    王氏不知當年事情的真相,這麼說也在情理之中。

    沈瑜卿沒反駁,只沉默地聽著,心裡在想漠北究竟出了什麼事。阿孃說的有道理,既然不辭而別,定然是有急事了。

    起行時王氏推她不必陪著乘馬車,她喜歡騎馬就騎馬去吧。沈瑜卿沒再推拒,心裡有些莫名煩躁,不想阿孃看出她的情緒。

    行了有半個時辰,遠處忽席捲一片塵土,馬匹悍烈,有高大人影立於馬上,手扯韁繩,縱馳急奔。

    沈瑜卿看清了那人,不禁微微詫異,心口砰跳了下,難言的一種怪異悸動。

    那人至前,從馬背一躍而下。

    許是跑得太急了,風大,黑髮張揚著,一雙黑眸直直看向她。

    魏硯走近,刀鞘點了點她裙襬罩著的小腿,“下來。”

    起行的隊伍停下了,沈歲寒就在前面,此時已調了馬頭看著兩人。

    沈瑜卿手握了下韁繩,嘴硬道:“憑什麼。”

    魏硯壓了壓懷中的刀,咧了下嘴角,忽的環住她的腰縱身而上,貼住她的背,低啞一句,“我想了想還是要和你說幾句話。”

    說罷,他便扯韁打馬而行,衝過官道,直入了深林。

    林子大,足以掩住兩人的影。

    魏硯在馬背上抱住她,一 手搭住她的後腰,臂彎用力,手背的青筋驟然凸起,猛地將人轉了身,臉對著他。

    魏硯垂下臉,呼吸灼熱,喉嚨滾了下,倏然堵住了她的唇。

    他眼眸深深,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反轉留戀。

    “犬戎突襲,肖柳戰死,軍情緊急,我不得不走。”魏硯又在她唇上啄了下,指腹細細地碾磨她的膚。

    “張禾慄粟留下來護送你們回衢州。”

    沈瑜卿微怔,胸口慌張緊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她指尖不覺地揪住魏硯的衣角,喉嚨像是被堵住,緩了會兒才道:“我跟你回去吧。”

    魏硯眸色頃刻間就深了,他牽唇揚笑,瞬時又吻了下來。

    沈瑜卿唇微動,慢慢回應他。

    風稍稍止住,魏硯吻著她的眉心,緊緊將人抱到懷裡,他捨不得她跟去受苦。

    緩緩才道:“等我回去找你。”

    …

    一行人馬日夜兼程,幾乎從未停歇過。

    昨夜軍情緊急,本是想不告而別,又一想她必然會氣了,倒底還想再見她一面才追趕回去。他的時間是擠出來的,現在必須快馬去追趕先行的兵卒。

    關界數城有魏硯安置的人馬,死守一月,死傷無數,卻無一座城池陷落。

    半月後,十餘人馬遠遠衝到城下。

    “淮安王入城!”

    隨即一聲高吼,腰中令牌亮出,城上通令的兵卒向下望去,見當真是淮安王,面上立刻大喜,急步叫人去開了城門。

    將是深夜,天邊星光稀疏,魏硯入軍營只喝了口水,就立即召集漠北城中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