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與京 作品

第59章 第59 章

    那個晚上庾樂音發小開場, 一群人去了牌場。

    也就是尋常巷弄裡的,舊風扇,舊街道, 隔壁招牌有點壞的蒼蠅館子。

    顧談雋沒進去, 就靠在二樓門外的欄杆邊。自從和溫知予一別後就總是想,不停地想。

    別人回頭:“談雋, 來打牌啊。”

    “不了。”

    “怎麼,單身這麼久不說,娛樂項目也給自己搞沒了。”

    “沒。”顧談雋也就這麼回。

    他回憶起了今年六月回來和張嘉茂聊的那場天。

    “你知道她這半年是怎麼過的嗎?”張嘉茂說。

    “怎麼過的。”

    “特別好。她好像有光彩了, 有自信了,什麼都好。”

    “嗯。”

    “大年三十那天她給我發了祝福, 說張總, 新年紅火。我說怎麼個紅火法?她說桃花多多,賺大錢。我當時就知道, 這姑娘煥然新生了。”

    “你和她分手是怎麼說的?”

    顧談雋當時沒吭聲。

    此刻,顧談雋就望著外面無盡的夜。

    怎麼說的。

    他也忘了。

    好像是純白的雪,鵝毛一般地紛飛。他忘了自己到底說了哪些話,他們分手那天是怎麼過的,出門時有車開過差點擦到她,他看見了。

    他就在她身後臺階上,差點要伸手。

    忍住了。

    就看她自己穩了下,繼續頭也沒回地往前走。像倔強, 跟他憋著氣,與他置氣, 她肯定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回頭的, 他知道。

    他也拉開車門上車, 偌大的城市。

    一車一人。

    從此他們分道揚鑣, 一別兩寬。

    現在再想想,他在舊金山那個年過得又怎麼樣呢。

    溫知予發的所有朋友圈,他都看到過,有時翻來覆去地看。

    她說:[新年快樂,祝願你們安康。]

    她在家慶祝,和朋友舉杯歡慶。他還沒去過她家,不知道是怎麼樣的,聽氛圍都覺得該是很不錯。

    他還記得。

    她說:顧談雋,回去見見我媽好不好。

    他說了好。

    他明明說了好的。

    那為什麼就沒去呢。

    是被爭吵的家庭環境影響太深,還是因為他父親指著鼻子讓他滾回舊金山?

    他看到溫知予發來消息時就坐在車裡。春瀾街三十二中的校門外,他的車停在那裡,哪怕再往前開出兩百米就是她家巷口,他會看見等在門外高興雀躍的女孩。

    靜坐幾十分鐘細想很久,他還是走了。

    他想,算了。他這樣的人,能給得了她未來嗎,他們的明天可以更好嗎,也許那姑娘值得更好的。

    他在雪場萬眾矚目時並不雀躍,他憋了滿心的情緒,他想釋放。

    當半空轉體置於明亮天際下時他閉著眼,竟想到了溫知予。

    她溫溫軟軟的聲音說,顧談雋。

    心臟驟然緊縮。

    他輕聲說:“忘了。”

    張嘉茂說:“好吧。”

    -

    那個月似乎過得特別快。

    溫知予感覺沒怎麼忙就差不多要結束了,偶爾和朋友還感慨:“今年也太快了,幾個週末一過就是一個月,一年又要過了。”

    朋友說:“是啊,今年不休假一下去哪玩玩?”

    溫知予笑著搖了搖頭。

    去年也是說去玩,結果跟時臨差點玩完。

    “跟男朋友一起嘛,泡溫泉。”

    “男朋友。”溫知予抬手撓了撓頭,想想說:“算了,還是不和男人玩了,咱們去唱k吧。”

    溫知予直到那年都還很喜歡唱k呢,以前上學時候保留的愛好到現在也延續了,有時下班實在不知道幹什麼就去開個包間,幾個女生抱著酒瓶唱個爛醉。

    比跟男人玩好。

    開了個房,一進去姚卉搭住她的肩問:“知予,最近和施星暉怎麼樣啊。”

    溫知予在點歌:“不都是那樣。”

    “都那樣是哪樣,看你們上次還吃飯我老差點以為要結婚了。”

    “沒,就是尋常吃飯。”

    其實上次過完生日他倆又一陣沒聯繫了,可能平時忙著就發個早晚安的,忘了就不發。說實話溫知予自己都要忘了。

    施星暉那個人挺好的。

    拋去其他一切因素,他是個很好的朋友,優秀,謙遜,體貼。處處周道,可就是太過於朋友了,相敬如賓,禮貌客氣。

    有時溫知予真在想呢,好像真是勉強撮合到一起的。

    他就像想找個能做朋友的結婚對象,她為了應付爸媽跟朋友短期性接觸了下。再往深了,也沒了。

    “嗯,偶爾也聊聊天吧。”

    “感覺你們真沒有情侶的感覺。”

    “是嗎。”

    “是啊。”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害。”姚卉說:“其實也沒什麼,感情嗎,談得來就談,談不來就算了,結婚也沒什麼好啊,你不知道這些年結婚率逐年遞減的。”

    “是啊。”

    可能確實是吧。

    她媽媽總髮短信又要她和人家約飯。

    從春天約到秋天,幾個月時間接觸,如果沒有感覺那應該也確實是沒感覺?

    溫知予也說不清楚。

    那個夜晚是施星暉來接她的。

    又買了花,還帶了他媽媽給的鐲子,說:“我媽說這是家裡傳下來的,要我給你,戴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