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與京 作品

第24章 第24 章

    溫知予知道他在說上次消息的事, 說:“之前,回去就工作了,給忙忘了。”

    他嗯了聲。

    “知道你們在上升期, 忙是應該。”

    “是……”

    他轉過頭, 那張側臉特別瘦,稜角分明的, 還透著冷淡味。

    她的心沒由來揪緊了些。

    “本來上次就想把東西給你的,沒有機會。”

    她手指更緊了,不知道他這樣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好像莫名疏離。

    “現在看就算了吧,你好好忙。”

    她想說話, 他又說:“是那個上次說的月三萬的程序員?”

    他還記得。

    她話咽回去, 嗯了聲。

    可她其實沒想去的。

    他也嗯:“好好相,挺好的。”

    他開車走了。

    超跑聲裂空疾馳, 破空聲叫路人不免駐足圍觀,聽見這種聲音就知道有錢人蒞臨一般,如同要開某種盛宴。

    溫知予站在原地,手裡拎著那份涼掉的咖啡和玉桂狗掛件,許久沒吭聲。

    回去後她想了剛剛顧談雋說的話很久,坐在工位上捏著那個玉桂狗看。

    心裡難受,特別難受。

    她想罵自己。

    怎麼就不會講話,怎麼就不告訴他其實根本不是的, 她的意思只是可能要去。但心裡不想,如果能有另種可能她肯定不想。

    其實看到他來找自己好開心, 很想和他一起吃飯, 那為什麼面對他就不說呢。

    他那種口吻叫她心裡壓得特別特別喘不過氣, 也不知是世俗給她施加的雙重壓力還是工作帶來的各種焦慮。

    可其實她又怪他。

    她不忙的, 她就是有點小情緒,什麼叫就算了吧,什麼叫那她忙,這話不是對她有意見的嗎,那他哪來的意見呢,他們是有什麼關係嗎。

    她真的看不透他。

    看不透這種男人,卻又為他痴迷,沉浸那種感覺,她知道這種男人她絕對拿不住,可就是想拿,就是想撞南牆似的去嚐嚐那種滋味。

    姚卉看她一個人不吭聲半天,過來問:“知予,你咋啦?跟顧總說什麼了?”

    她坐起來,搖頭:“沒事。”

    -

    溫知予有個青梅竹馬叫時臨,打小一塊長大,小時候在一個巷子裡跑、打架、抓蛐蛐,上小學要人幫忙帶早餐,上初中叫他等等自己捎帶著坐一下自行車。

    高中,他跟著他媽去了鄰市,臨走前坐轎車後座跟她揮手說:“溫知予,我去學美術啦,你要好好學習,咱們大學後見。”

    溫知予始終覺得做美術這一行的性格一定特別細膩,可以畫出那麼美好的色彩,時臨就是這樣,他細緻,有時候像女孩子,到後來畢業誰也想不到他去做了美妝編輯。

    很少見男生做這個吧,他就是願意。

    這兩天一家子回來了,各種打掃整理把房子騰出來,看溫知予下班了焉得跟沒人樣似的,時臨跟她打招呼:“又被萬惡的資本家壓榨啦,瞧你那血都被吸乾了沒精氣似的。”

    溫知予跟他笑:“這不是給自己打工嗎,沒辦法。”

    時臨說:“不高興就休息,去逛街去喝酒,哥陪你。”

    說起喝酒溫知予又想到了,忘了跟顧談雋第幾次見面的時候本來潔姐要帶她去喝酒,當時突然被他喊進去以為有事,後知後覺才憶起那是在幫她擋場。

    靠拼酒換來的生意,都是酒肉之友,並非長久夥伴。

    她感謝他的,真的。

    溫知予隨口說:“好啊,可我不太會喝。”

    時臨說:“這有什麼,把你小姐妹喊上,明個兒晚上早點下班我接你。”

    溫知予沒怎麼去過夜店玩,姚卉她們老去,稱得上是老司機了。以至於她這種乖乖女頭一次提起說自己要去酒吧夜場時還有點驚訝,像是看一個常年熬夜的人突然大五點起床還出去跑了個五公里。

    “小尼姑轉性啦,還主動請纓要跟我們去夜店。”辦公室,姚卉把文件給她,順道著說。

    溫知予說:“沒,就是覺得生活壓力太大,緩解。”

    “是,那你找對人了,泡吧就是緩解壓力的一大方式,不然這年頭怎麼蹦迪那麼吃香呢,我一朋友開個夜店去年都在南華買房了,幾百萬的大平層呢。”

    “那真牛。”

    “那來吧,姐帶你玩。”

    “我還有個發小。”溫知予說。

    “成,別說發小,只要是帥哥來十個也沒關係。”

    現代人緩解快節奏焦慮的主要方式有唱卡拉ok、運動、健身,或者週六不用早八的休息日,夜晚化好妝去一趟夜店,狂歡、蹦迪、或來一場完美或糟糕的豔遇。

    豔遇這詞也不僅男人可以用,女人也可以。

    姚卉曾說:“我曾經跟一個外國盟友邂逅,那是個平頭碧眼的挪威人,聽說在那邊生活的幸福指數很高,你覺得呢?”

    溫知予問:“挪威是哪,北歐嗎。”

    “是,可他們那兒應該太冷了,連帶著他這人講笑話都很冷,所以睡了一次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溫知予也不知道get到哪個點,忽然笑了笑。

    去夜店的那個晚上南華的空氣很乾燥,盛夏來了,夜店裡開了空調,進去的時候臺上幾個舞女在晃動身姿,底下圍著的全是叫好的男男女女。

    溫知予簡單瞧了下底下的那些人,也有女孩子。

    這個年代不僅男人愛看美女,女人更愛看,而且看得更起勁。

    這兒挺大的,還有點倫敦酒館聚會的那種調調,溫知予沒去過倫敦,瞎想的。姚卉在卡座上坐下,說:“你那個發小呢?說挺帥的那個。”

    溫知予說:“在路上了。”

    時臨本來說了跟她一塊來,結果上司臨時交任務說東西要改,那苦逼的就去了趟辦公室。

    姚卉搭著她肩膀說:“帥嗎?”

    溫知予知道她喜歡成熟那款,想了想時臨那樣子,說:“算了,你不喜歡的。”

    姚卉就笑:“我還沒說我喜歡什麼樣的呢,你也太瞭解我了吧。”

    很快時臨就來了,幾個人都聚在一塊,他一來就跟大家打招呼,溫知予介紹他倆認識,時臨長得確實可以,高高瘦瘦的,就是皮膚太白又化了點妝。這年頭男生也可以化妝,不是什麼稀奇。

    姚卉跟他握手,看他挑染了一簇的藍髮:“你髮色好看,我去年也染過。”

    時臨:“是嗎,謝謝,我也喜歡。”

    他們微笑,可回頭姚卉就跟溫知予低聲說:“你說對了,我確實不喜歡。”

    她不喜歡把自己搞那麼時髦的男生,總覺得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