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與京 作品

第14章 第14 章

    這種事, 都不用來找張嘉茂問了,他今天在科研會忙得很,她要是去只會叫人覺得她麻煩。而且人也不在乎這個。

    有錯, 改好就完了。

    他又說:“因為一個程序就要來找人, 你也挺厲害的。”

    他輕描淡寫話語裡的含義,溫知予隱隱羞愧。

    但還是因為他的話安定了許多:“當時確實不知道要怎麼辦, 返工要花時間和成本,我們不太確定能不能耗。”

    不確定,所以才要找業內人士問問穩定軍心。

    “項目是你們的, 什麼進度你們應該要有把握,錯誤不完全改正, 未來要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

    “那……”

    顧談雋聲音平淡卻莫名叫人安定:“你們內部該有個體系, 碰到問題該怎麼立馬快速解決,找你們的技術部, 找企劃部。”

    她如夢初醒,忽然意識到,本身張嘉茂願意投他們都是放手一試。他們最好是表現特別優異,出了一點錯就自亂陣腳來找人,的確太失為一個成熟工作室的反應能力。

    她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溫知予在心裡默唸:“要修改,程序全部重寫。耗出去的時間和成本,是我們為錯誤買的單。”

    “還有。”

    “擴張,一個成熟的工作室需要新鮮血液。”

    他彎唇。這姑娘, 還成,反應不算慢。

    “下次這點事別趕著來找人了, 回去忙吧。”

    顧談雋轉身要走, 被溫知予叫住:“顧先生……”

    他回眸, 溫知予手指微僵, 又組織語言。

    “我是說,顧總。”

    她想到他幫過她的,人脈是他幫拉攏的,結果出了錯也是他幫忙解惑的。他真的是位很好的人。

    “真的很謝謝您。”

    這是她的真心話。

    謝這個字,顧談雋聽挺多了。

    “沒事。”他回。

    -

    那兩天,他們為了這次數據重寫忙得昏天地暗,大家憋了一口氣幹,進度倒算快。

    人總有無限潛力,想的時候覺得肯定完不成了,覺得目標好遙遠,可真正做起來,只要有心,很快就彌補了。

    當安裝包更新上去的時候,熬了一個大夜的溫知予長鬆一口氣,癱著身體靠到座椅裡。

    總算結束了,耗時快一週多,好在沒出太大的錯,把自己極限逼出來,才發現前路的荊棘其實也很好斬斷。

    回家後溫知予洗了個澡,接著總結這次更新,準備抽空去嘉禎做一下彙報。

    畢竟這段時間的數據更新需要和那邊對接的,她現在也在開始熟悉外部商務的活,畢竟一開始的對接是她來的,後續姚卉她們也都交給溫知予了。

    拉來合作後,溫知予在他們眼裡形象簡直火速昇華,但沒人知道,其實她是借花獻佛,託了顧談雋的面。

    趕著週五的下午,溫知予親自去了趟嘉禎,沒見到張嘉茂的人,只知對方這會兒在聚會。

    溫知予信息表達來意:[你好張總,我是來進行月度彙報的,關於上次的數據更新做一次總結。]

    對方很快回了:[在外面,你再找時間。]

    但溫知予有點牽掛,這次更新畢竟挺重要的,他投《夜睹》這段時間也沒親自過問過,溫知予很想給對方看看他們的短期成果。

    [溫知予:這次有個比較重要的更新,我過去等等也沒事。]

    瞧出這姑娘的決心,張嘉茂沒再說,回了個好。

    其實這群人對外一直都是謙遜的,待人從來客氣有禮,不會過分刁鑽讓你不舒服,但也不會讓人覺得怎麼好親近。

    即使這會兒不太想顧工作,也尊重她的想法。

    放下手機,茶室裡的張嘉茂看向顧談雋,說:“你上次介紹的那姑娘要來。”

    顧談雋抬眼:“做什麼?”

    “彙報工作。”

    顧談雋微挑眉。

    一塊坐著的幾個人表情微妙,都輕笑了笑。

    顧談雋不難想到那姑娘發消息來堅持著要彙報工作進展的樣子,上次出了錯,她估計這會兒正想好好表現一下,向人證明能力,心態理解。

    只是,太突然了點。

    有服務生端著托盤走進來奉茶,張嘉茂看了眼,胳膊又放到把手上。

    “其實我覺得她還是可以的,做事很踏實,也上進。只是沒太多經驗,上次出錯,悶不吭聲就解決了。”

    顧談雋聽著他說溫知予踏實這詞,想到她上次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置可否地扯唇。

    “笑什麼?”

    “沒什麼。”顧談雋稍坐直身:“所以你覺得她怎麼樣?”

    “目前看還行,你呢。”

    旁邊有人遞來煙,顧談雋看了眼,伸手接過。

    對方又要打火,他本想說不用,可人打火機遞了上來,偏了偏頭,許了。

    慢慢吐出一口煙,輕描淡寫地說:“我也覺得還成。”

    幽雅茶室,隨意坐一會兒都是高價的消費。

    溫知予過去的時候,服務員領著她到對應包間外。

    “張總現在好像不在,我進去說一下。”

    對方這樣說著,溫知予就站外邊等。

    不太自然地攏了攏站姿,低頭看腳尖。

    每次來這種場合總是不習慣的,處處流露的高級感,有錢人你來我往充斥的奢靡,進門那些酒櫃,流水笛聲,還有穿旗袍的女人。叫人不禁想,這些有錢人可真會享受。

    等待的過程有些放空思緒,溫知予抬頭往天花板望,熟悉的說話聲從身後傳來。

    “上次叫你籤個字,等了我兩天,顧總最近忙什麼,搞這麼緊。”

    溫知予肩膀不自覺聳起,慢慢回頭望。

    竹蓆幕簾後,茶室,他們坐在靠近流水邊緣的竹椅上,顧談雋指間掛著一支菸,胳膊搭著,懶散跟對方講話。

    “商務對接,工廠那邊機械出了點問題,解決了好幾天。”

    “難怪前兩天庾樂音那傢伙說最近別招你,說你煩得很。”

    “還好吧。”

    “你爸最近沒又給你下什麼指標吧?”

    女人笑了笑,撐著胳膊往他那兒湊,“聽梁螢說了,你爸在催婚,他挺喜歡梁螢的。”

    “別提這個,不想聊。”

    隨眼一瞥剛巧是女人懶著身湊過去,他雲淡風輕卻沒有過分拒絕的樣子,冷是真的冷,可瞧著也像真的多情。

    陡然的畫面叫她像觸碰什麼禁制兀的往後撤。

    心跳飛速。

    溫知予大腦放空盯著前邊看了會兒。

    後知後覺才敢回頭,瞧著顧談雋視線盯著對方聽著人講話,時不時嗯一聲,又輕描淡寫予以回應。

    本來在路上還想著等會兒要怎麼和張總說的,組織了一路的語言在這一刻凝滯。

    她忽而想到了曾經。

    聽說,顧談雋是交過女朋友的,高中不知道,或許有,但大學肯定是有的。

    他那樣的人看起來光風霽月什麼也不在意,連身上的香都好像是冷調,這樣的人情感上和女人會是什麼樣的?

    是很清冷,還是很激烈。

    是乾柴烈火,或交頸難捱?

    和顧談雋這些天的交集讓她差點忘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沒有縮短,她與他還是隔著很遠,他也會有別的交際。

    也忘了,他早不是當初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現在的他是一個成熟的、有個人魅力的成年男性。

    -

    盧娜記得原來顧談雋還不愛來這種場合的,這兩年事業成熟,這男人玩得有點開了,打牌、玩球、混不吝的,都會。

    清冷掛再帶點痞味,反正就是很有魅力。

    “上次那女生怎麼不帶來了,改喜好了?”

    顧談雋說:“不是那個關係。”

    盧娜笑笑:“所以只是工作夥伴嗎?”

    “差不多。”

    “那女生長得還挺好看的,我聽說你把她推給張嘉茂,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舉薦人吧,認識你那麼多年也沒這待遇,有點酸。”

    顧談雋扯扯唇:“工作跟長得好不好看有什麼關係?”

    “長得好看,才有可能啊。”盧娜故意試探。

    顧談雋朝她瞧過去,眼神裡有點旁人看不出的味。

    “為什麼你們說到什麼都要提到感情,單純的工作,朋友,不行嗎。”

    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盧娜笑著把這個話題打過:“好了,故意開玩笑的,別生氣。”

    顧談雋這人脾氣很刁的,你看他好像好說話跟誰也不急眼吧,說事情又一板一眼特認真,玩笑開過了也不行。

    這樣的人以前也交過幾任女友,很短的那種。

    那時候他們都在斯坦福,顧談雋的前女友是美籍華裔,商學院很漂亮的一女生,油管粉絲幾十萬,男生排隊追。聽說好像是派對上認識的,人女生陪他上課,看他做ppt,可顧談雋老不會給什麼特別反饋,搞得人好像沒入過他眼似的。

    後來,印證了事實還確實是這樣。

    盧娜跟人關係好,她還記得對方當時談起這段戀情的原話。

    女生問顧談雋:“我能跟你回去見見家人嗎?”

    顧談雋父親當時在m國,她想見見這位企業家。

    他說:“不行。”

    她又說:“那你覺得我們以後有未來嗎?”

    他回:“你覺得有就是有。”

    對方把手摸到他皮帶上,卻被他摁住手:“暫時不太想。”

    國外觀念開放,別說談戀愛,一夜情什麼的都是正常男女觀念,交往一個月卻連床也沒上過那才真叫人煎熬。可顧談雋沒表示是真沒有。

    顧談雋是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家裡頂有錢,況且他家風極嚴,對他未來配偶的要求當然不會低,他父母都曾說過,女孩子可以不用很有錢,但必須要最優秀。

    這些年過來著實沒誰能叫他特別注意的,有衝動,有慾望,難見,他自己不見得多在意這個,男人該搞事業的年齡還是多專注眼前比較好。

    所以,他們確實沒什麼未來。交往可以,對方確實沒納入過他未來的計劃中。

    可以說顧談雋自私,可他就是這麼一個現實又自私的人,是他的缺點,也是他有個人魄力的地方。

    顧談雋想到什麼,問:“這些八卦誰跟你說的?”

    盧娜:“自己看到的啊,況且你有兩次把人帶到牌場了,還指望別人不知道。”

    跟他一塊打牌的哪個不是圈裡的人精。

    顧談雋沒多說。

    盧娜又說:“你怎麼不多管管梁螢,她為了誰你知道,這兩天老蹦迪,酗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