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507.觀察 要不要與姑姑談一談?





陳放到江邊的時候,剛好又是夏天多雨,眼見河水暴漲,需要考慮的問題又多了一個。直到近秋,又發現了另一種過江的方式。這不是在大江上看到了,是在一條支流上。兩岸的通過根連接兩岸的索道過江。看起來驚險萬分!




陳放足在沿岸走走停停了幾個月,選定了三個地點。這三個地點各有利弊,也有河灘平緩的,但是又怕船吃水太深,只好做個浮橋。也有河面比較窄,但是中心有礁石的。還有這一面的條件不錯,對岸的條件不好的。他猶豫再三,又將索道的方案也列在了最後。




從他選定的地點渡江,只要選有經驗的嚮導、準備好大船,勉強也能過江。問題是渡江之後怎麼走?安南還沒有開始修沿江的路,過了江就是山林、泥濘的一人寬的小路。山林裡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好。




陳放眼睜睜地看著對岸,惋惜良久才重新收拾行囊,轉入官道,一路往梧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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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梧州需要先經過吉遠府,陳放曾與江政在鹽州共過事。當時江政是陳放的頂頭上司,兩人相處還算愉快,陳放先去拜訪了江政。




江政在這煙瘴之地看起來還算習慣,看到陳放先說:“你清減了。”再問陳放此來是不是為了新驛路的事。




陳放謙虛地道:“是,打發我來跑腿看一看。安南土地廣博,縱使新開驛路,梧州與吉遠府也是切不開的聯繫。並不會耽誤與使君這裡的貿易。”




江政道:“我倒不擔心這個。”




陳放知道江政奏本的內容,再次出言安慰江政:“朝上也有人盯著呢。如今戶部的姚尚書也是個能人,又有公心,他不會坐視的。”




江政認真地道:“不可掉以輕心!此番你回京,一定要提醒令尊呀!姚尚書能幹是實,他願意做到什麼地步,可不敢說喲。”




“怎麼?”




江政道:“我也說不很準,只是覺得他有些懈怠。那一位,”他往安南的方向指了指,“拜相之前就是在戶部,那時是個興旺氣象,這一位,沒有的。那一位還隱約有些革除宿弊的味道,這一位一上來,把什麼都停了。你說他不會坐視不理,我看他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他說著搖了搖頭,又嘆氣,頗有點不甘,再三讓陳放一定要當回事兒,萬事不可以都寄託在姚辰英的身上。




陳放只管聽,也不許諾,最後反問道:“你呢?”




江政道:“我?朝廷用我做什麼,我就盡我所能,保一方百姓罷了。”說到這個,他就又想起來餘清泉了,開始說餘清泉的不妥。又說自己已經收集了一些證據,要告餘清泉一狀。




陳放道:“不至於吧?”




“你也是鹽州出來的,鹽的事兒,你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那個樣子,不成話。”




兩人又細說了餘清泉一些事,陳放聽了也覺得不妥,不過他沉得住氣:“秋天了,他往京城繳不上鹽稅,必有說法。您何必冒這個頭?只消再等兩個月,他沒事也要有事,何必讓那些小人記恨您?您就算不珍惜自己的仕途,也要珍惜百姓,您要走了,此方百姓不知又要落入誰手了。”




好說歹說,江政才勉強同意不上本,轉問陳放:“你何時回還?回來千萬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同你講。”




陳放答應之後,他派人將陳放送入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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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剛開始秋收,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神情。




梧州雖然多山,卻看得陳放心情一暢。見到趙蘇的時候也是笑吟吟的。




趙蘇也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笑道:“大夥兒數著日子盼著您來呢!”




兩人在京中是舊相識,把臂言歡,互相拍著後背。陳放左右看看,又認出了項樂、項漁叔侄,也同他們問好。再看趙蘇身後,倒有一半人不認識,他開玩笑地問道:“阿煉在博州我知道,除了他,你將林風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趙蘇道:“他們哪是我能藏得的?都在姥那裡。”




“哦~”陳放說,“那給他們的禮物,我還得再捎一程啦!”




“他們有,我的呢?”




“都有。”陳放說。




一旁祝文笑道:“哪有在門口就要禮物的?使君,請陳大人入府內說話吧。”




一行人順勢進到府裡,敘舊,陳放分發禮物,說些客套話。趙蘇詢問事情進展,陳放知道他必是要向祝纓提前回話,也不瞞著:“陛下有意命我主持。”陳放也向趙蘇詢問安南準備的情況。




趙蘇道:“你從這裡一路往西州,自己看就知道啦。”




陳放道:“那我可要瞪大眼睛看嘍。”




這對二人來說,已經是十分老實坦誠的對話了,說完,相視一笑。趙蘇安排陳放先休息,次日派人護送陳放一行人西行。




自此之後,陳放走在安南境內的驛路上,別是一種體驗。整個安南的道路比外面的官道依舊是略窄,勝在修得比較紮實,路也較新較平。每過三十里就有一所驛站,不大,卻也夠歇腳的。食水、草料都有,房舍雖然簡樸卻都很新,也有人維護。




陳放的隨從看了,也要小聲說一句:“很像樣子哩。”他伴陳放許多年,好些話也能說出來,又小聲說祝纓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丞相到了這窮鄉僻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