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82. 新案 他們是不是瘋了?……

    一旁冷雲撇嘴道:“來看您還不好?”

    冷侯作勢要打,冷雲抽搐了一下,又恢復了從容:“咳咳!從小玩到大,您現在還這麼玩,累不累呀?三郎來了,咱們都坐下來好好說話,不成麼?”

    賓主坐下,祝纓又詢問了冷侯的身體:“您這休致也太突然了。”

    冷侯搖了搖頭,道:“瓜熟蒂落,再不識趣,被人趕著走就難看啦。王雲鶴有那樣好的名聲,他能頂得住,我可不行。”

    說到王雲鶴,三個人都沉默了一下,祝纓道:“看到您康健,我也就放心了。我知道出去之後該怎麼說。”

    冷侯笑道:“我都休致了,還用怎麼說呢?對了,帖子呢?拿來!”

    冷雲拿了個請柬出來給祝纓:“一定要來呀!等著你的壽禮呢!”

    卻是冷侯要做壽。

    祝纓道:“我必是來的!”

    到了正日子的時候,祝纓心情正不錯——她把來年的預算給做出來了,給各州分的配額也分好了。

    在與刺史們討價還價之前,吃一頓好的,挺好。

    到了冷侯府上,祝纓發現鄭熹也來了,此外如御史王大夫、禁軍裡的葉將軍、柴令遠的叔叔柴光祿、工部的阮尚書、大理寺少卿林贊陪著一位林侍郎、司農寺的陽司農,等等,這些人,彼此之間互相有姻親關係,最多拐上三道,便能扯上親戚關係。

    冷雲將她拉到前面,與這些人在一處,笑道:“都是熟人吧?”

    祝纓左右看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笑道:“朝上常見,倒比在宮中自在。”

    鄭熹指著自己身邊的位子,讓她過來坐下,笑道:“就是為了這一個自在。”

    冷侯道:“既然自在,就該多聚一聚。你不算,他們這些人,須得輪流做東。”

    上面几席坐的是這些人,再往下,冷雲的兒子們陪著一些年紀相仿的人,鄭川算得上是他們中的一個人物。

    祝纓在這其中,顯得格格不入,但又不那麼突兀。祝纓自入仕以來,身邊的同僚,便有三分之一出自這些人家,另外還有四分之一是時、姚、鍾等姓氏,剩下的才輪到一些其他出身的人。

    到得現在,與她地位差不多的人裡,有一半出自這些人家。如果算上陳、施、姚等人,總數達到了三分之一。

    祝纓沒有親族、沒有子女、沒有姻親,但由鄭熹引入。不將她視作自己人似乎說不過去。

    鄭熹等人為冷侯祝壽,冷侯也就坐著受了,道:“我與你們的父輩操勞了一輩子,該歇一歇了,以後就看你們的了。當做忠臣,做些對陛下好的事情,不要事事都讓陛下操心。”

    眾人都起身,一齊飲了這杯壽酒。

    接著,歌舞上來了,冷侯不再說其他,或受些奉承,或講幾句笑話,或回憶一下某人小時候的趣事。

    鄭熹坐不久,歌舞上來的時候,他便告辭而去,冷雲將他送走。

    祝纓倒是坐到了最後,彷彿只是一個後輩給前輩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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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起,也不見大家做了什麼,但見整個朝堂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各地刺史可陸續到京了,他們先要“交功課”,且還不到討論預算的時候,祝纓還沒到最緊張的時候。

    這一天祝纓從宮裡回到自己家,遠遠地看到祝文站在街口,出頭露腦地張望。祝纓快催了幾下馬——祝文這個樣子不太對,他一向穩重,現在這個樣子必是有事發生了。

    拐過彎,祝文跑了過來:“大人,鄭相公來了。”

    祝纓道:“他說什麼了嗎?”

    鄭熹不在家裡守孝,到她這兒來是要做什麼?

    祝文搖頭道:“沒有,就說來看看您。林風、小妹陪著他在廳上喝茶呢。”

    祝纓道:“走!”

    到了門口,看到了鄭府的車馬,祝纓跳下馬來,對鄭府的馬伕、隨從點點頭。對祝文道:“怎麼不招待?”

    那人笑道:“好叫大人知道,他們幾個已經進去了,我是今天當著留在外面頭馬的。”

    祝纓道:“那也上壺熱茶。”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鄭熹此時又在與祝青君說話,他對林風、蘇喆還算認識,對祝青君就比較好奇了。祝青君放在鄭熹面前就算是個“其貌不揚”,不過既然是祝纓認為可以做校尉的,鄭熹就要多問幾句:“你是哪裡人呀?家裡還有誰?想家了嗎?”

    祝青君道:“家裡早就沒人了,遇到了大人,才有一口飯吃。”

    聽到腳步聲,祝青君往後退了退,蘇喆等人都起身。祝纓看鄭熹一身素服,很是從容,道:“您怎麼來了?有事,叫人來說一聲就得。”

    鄭熹道:“那怎麼成呢?要緊的事,還是親自來一趟的好。自你搬家,我還沒來過呢,不帶我看一看你的書房嗎?”

    “請。”祝纓對身側擺了擺手,蘇喆等人都沒跟上來。

    兩人到了祝纓的書房,她的書房裡如今已蒐羅了許多的書籍,僕人點上燈,上了茶,又垂手退了出去。

    兩人坐下,鄭熹看書房陳設並不講究,道:“你對自己還是這麼不上心。那邊桌子太呆板了,上次那對彝器往上一擺,不是好看多了?”

    祝纓道:“收庫裡了,讓他們找去。這些日子風平浪靜的,還以為您這幾天不好動彈呢。”

    鄭熹道:“我又不是在家裡坐牢了!”

    “這話可不好聽,”祝纓說,“那您這是?”

    鄭熹道:“大郎不能給你,既然說要學習庶務,索性做得痛快一些。我給他安排到地方上去,認認真真地任一任地方!不要去過於富庶之地,那樣履歷光鮮、一路順遂,卻難學得到東西。走得太遠,我又不放心,我想,讓他去北地。”

    他認真地看著祝纓,當年,祝纓去福祿縣的時候他就是不樂意的。但是從祝纓的經歷來看,去一個比較艱苦的地方,確實能夠磨鍊人。

    祝纓道:“三年恐怕不夠,剛咂摸出味兒,就回來了。洗不去嬌貴習氣。”

    “好,就聽你的,”鄭熹說,“但是北地很大,去哪裡更合適呢?”

    祝纓道:“如果說北地的話,刺史,他還差一點資歷,縣令又不合他的身份,知府就挺好。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適合他。”

    這個地方是比較好的,現任的知府是祝纓比較看好的,還想給升一升呢,正好升了這個,給鄭川騰個位置,讓鄭熹出力、兼鄭熹的人情。這個知府下面有三個縣,其中一個縣令又是梧州官學生出身。

    這樣,做知府的鄭川手下也算有“自己人”,不至於完全懸在空中,會有人告訴他下面的實情。三個縣令的出身也不一樣,打架也是會有的,讓他們鬧一鬧鄭川,也沒什麼不好。

    上面的刺史是陽刺史,是原來的御史大夫陽大夫的族人,陽家與鄭家也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