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314. 腰扇 言多有失

    卻是祝煉、祝青君、胡師姐、祝銀、林風等人在一旁候著,祝青君見她好模好樣的,失聲道“大人您好好的啊”

    祝纓笑笑“啊,是啊。”

    她們這才有心情嗔兩句“大人怎麼戲弄人呢可不是好玩的,讓大夥兒擔心項二郎也在外面等著消息呢,又怕驚擾了您。”

    祝纓步出後院,果然看到項樂在外面踱步,一見到她,忙上前來“大人。”

    “嗯,沒事兒。休息吧。”

    次日一早,闔府上下看到祝纓四肢健全、耳聰目明地爬了起來,好好地穿衣吃飯,扳鞍上馬,才放下了心來,只當昨晚是她別有深意。他們又各忙各的去了。

    這一天祝纓仍是沒有朝會,等到駱晟從朝上下來,歧陽王又帶了駱姳過來。父女倆只要見面就開心,駱晟一邊笑一邊說“藥師總往這邊來,會不會不好”

    歧陽王道“自己家裡,也沒甚不妥。阿姳想家,只是不能輕易出去。朝就好了,能回去見姑母了。”

    祝纓與沈瑛還是要離開,歧陽王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道“祝少卿且留步。”

    沈、祝二人都站住了,歧陽王微笑道“昨天聽說少卿去了舊邸,不知舊邸還好雨水有沒有淋壞別的地方”

    祝纓道“外面的有兩處漏水,牆上的雜草也除去了。裡面的不敢擅入,料想也是差不多的。”

    歧陽王道“這樣麼”

    駱晟關心地道“也派人修去吧。”

    歧陽王道“好。宮中雖好,偶爾也會想念舊邸,確是想去看一看。朝之後吧。”他又低頭問小王妃想不想過幾天再出宮逛逛。

    駱姳點頭“好呀”

    宮中雖大,能夠讓駱姳遊戲的地方並不多。東宮畢竟不是父母家,總是稍有一些擁擠壓抑。能夠出宮遊玩當然是極好的。

    歧陽王對祝纓道“七日之後我去舊邸,不知可方便麼少卿可否陪同畢竟那一處已歸了鴻臚寺了。”

    駱晟不願意讓女兒女婿有絲毫的不便,道“那我也同去,子璋,一起吧。”

    祝纓神色不變“好。”

    答應完,又是一揖,留這翁婿父女在那裡享天倫之樂。沈瑛無奈也只得離開。

    歧陽王要去舊邸,祝纓就去督促人把鴻臚寺借用之處加快整理好。到了下午,又有工匠在宦官的帶領下去了舊邸,開始對其餘的房舍進行檢查修繕。

    這天晚上,祝纓收工後按計劃去了劉松年家。劉松年家賓客盈門,老頭兒沒拿掃把把人都趕出去,竟還設宴都款待了。對祝纓卻只有一句“你來得可不算早。”

    祝纓道“眼下我也幫不上忙,早啊晚的,不在時辰,在您得不得閒。”

    劉松年就不理她了“自己找地兒坐,愛幹什麼幹什麼去。”

    祝纓一點頭“好。”

    她認真地坐下來吃飯,吃到一半,嶽桓過來了。他這幾天都得過來幫忙待客,看到祝纓就笑著坐在祝纓的身邊,說“怎麼今天才來來了又獨坐在這裡也不與我們說話。”

    祝纓道“我打小話就少,後來不得已才說個不停的。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嶽桓道“怪不得你與叔父投緣,倒都能坐得住。”

    祝纓笑著搖頭“偶有相似。”

    嶽桓見她這般也不再打攪她,祝纓吃飽了就走,到了門口對管事說一聲“我走了。”便揚長而去。她這大半年都是這樣,管事早就見怪不怪。

    祝纓回到自己家裡,又將黑綢蒙到了眼上,項樂卻遞上一支做工精巧的手杖,杖頭鑲銀,木製堅硬。

    此後祝纓白天一切如常,回到家裡總是裝瞎子,不出幾天,行動間就與常人差別不大了。

    期間,歧陽王又到了鴻臚寺一回朝回門之後,他如約帶著駱姳到鴻臚寺約駱晟、祝纓去舊邸。

    駱晟滿是期待,仍然說“阿姳才到宮中,現在這麼辦就罷了,以後她得在宮裡生活的,不好總帶她往外跑的,她得適應呀。”

    歧陽王笑道“明白的,也不天天都這樣,我也須得侍奉阿翁、襄助阿爹。準備給阿姳找個師傅,在東宮接著識字讀書,您看呢”

    駱晟連聲贊同“使得、使得。”

    歧陽王又極親切地對沈瑛道“六部九寺位置重要,鴻臚寺不能缺了人主持,因我夫婦之故使二位陪我出宮,有勞沈少卿了。慚愧慚愧。”

    沈瑛忙道“不敢不敢。”

    歧陽王又誇了沈瑛之老成持重,再拜託致歉,說他受累了。駱晟也將事拜託,沈瑛臉上帶笑“是下官職責所在。”

    祝纓與他相對頷首。

    然後一行人出了皇城往舊邸而去。

    舊邸早知他們要來,已趕工修繕一新。歧陽王故意讓出位置,讓父女倆一處,他自己與祝纓站在一邊看駱晟與駱姳在舊府裡玩。

    祝纓對他欠了欠身,歧陽王道“我生長於此,現在想想,還是小時候快活。到了宮裡,就沒有這般自在了。”

    祝纓道“魚與熊掌。”

    歧陽王搖頭道“只怕魚沒了,熊掌也沒能得到。”

    祝纓側過臉來看他,歧陽王定定地看著她,道“您兩番提點,我父子銘記在心。”

    祝纓道“都是眼面上的事,不值當您這麼說。”

    歧陽王道“還請教我。”

    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祝纓的臉,耳邊傳來駱姳的笑聲,祝纓看過去,只見駱晟給女兒推鞦韆,祝纓見過的小姑娘裡,沒有一個能有這無憂無慮的笑。

    她嘆了口氣,回看歧陽王“言多有失。”

    歧陽王的目光絲毫不讓,還要再問,祝纓還是平靜地看著他,歧陽王的眼睛睜大了一點。祝纓點點頭,那邊傳來駱姳的聲音“阿爹,他們在幹什麼呢”

    卻是父女倆玩累了,駱晟將她從鞦韆上抱了下來,兩人正往這邊看。歧陽王想說“沒幹什麼”,一旁祝纓道“比賽。”

    駱晟好奇了“這是比什麼”

    “看誰先眨眼。”

    駱姳好奇地道“大人也玩兒這個嗎”

    “大人也有小時候。”祝纓說。

    駱姳又笑了,駱晟與她去逛這舊邸,兩人以前都來過這裡做客,不知為何,此時此境故地重遊居然特別的喜歡。

    祝纓與歧陽王遠遠地跟著,歧陽王道“她比在家裡還高興。”

    祝纓道“父女倆都是純質之人,生來就有君子之風,不欺暗室。有人沒人都是這般心性,別人看不看得到都是這般做派。”

    “哦。”

    也不知道歧陽王聽明白了什麼,反正他有小個半月沒再跑鴻臚寺了。到了四月初,他又帶著駱姳來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父女倆說話。駱姳說她上課學了什麼,在東宮的生活,駱晟在一邊含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