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291. 公主 這位是真的“垂拱”。……

    公主家,真是厲害啊

    酒過三巡,又有一個頭戴紗帽的人過來說“殿下,西府那裡聽說殿下宴請少卿,送了酒食過來。”

    卻是安仁公主聽說兒子兒媳婦請客,又送了一大菜整隻清燉的小牛。

    次後又有種種甜品,時已入夏,又有冰品、鮮果等等。

    祝煉咬著一顆櫻桃,聽駱晟問祝纓“子璋什麼時候到鴻臚寺來報到”

    祝纓道“我才回京,新搬了家,這幾天收拾好了就過去。以後就勞大人多多指教了。”

    駱晟道“你行的,你行的,我哪裡教得了你”

    祝纓誠懇地道“下官對鴻臚就只知道個四夷館,必得大人指點的。今天有些晚了,到鴻臚寺前,下官還想再來向大人請教,不知大人近幾日哪一天方便”

    駱晟道“哪天都行呀”

    祝纓道“大人還有公務呢。”

    永平公主想了一下,說“少卿什麼時候家裡安頓好了,駙馬什麼時候去少卿家走走也好。少卿,要幫忙嗎”

    祝纓道“多謝殿下,下官儘早將家裡佈置妥當,便請大人過府一敘。”

    永平公主與駱晟都含笑點頭。

    賓主盡歡。

    駱晟要親自送祝纓出府去,史胤請示永平公主“殿下,已是宵禁時候了,是否用府裡的車送少卿回家”

    這話是有緣故的,一般人犯了夜禁高低得抓進牢裡關兩天醒醒腦子。官員能開到條子,可以在宵禁之後走夜路。但是也有一種人,什麼時候狂奔都沒關係。他她們或是在車上掛一令牌,遠遠看著就知其來歷。或是身上攜帶,夜遇巡查一驗即知。

    這類人的數目極少,其中就包括了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微怔,道“使得。”

    祝纓沒說自己有條子,就勢謝過了她。那一邊,項樂等人也吃完了飯,小跑著過來站到祝纓身後。

    一行人回到新府,祝纓又給送她回家的人包了紅包,關門休息不提。

    次日,祝纓也不去鴻臚寺報到。收到任命之後,官員一般都有一定的準備時間,具體時長視職位不等。

    祝纓府裡已初步安置妥當,她多留幾天為的是拾遺補缺,趁自己得閒發現問題好馬上解決。此外還要交際一下,今天是一定要去京兆府、鄭侯府上的

    祝纓掐著點兒,算準了鄭熹從皇城出來就在道上堵他

    鄭熹騎馬從皇城出來,走到一半就勒住了馬頭,瞪著街邊的祝纓。個不要臉的,一身青衫、面白無鬚,擱那兒裝年輕書生呢

    祝纓一笑,撥轉馬頭過來與他並行,鄭熹的隨從都認得她,也都笑嘻嘻地讓開了路。鄭熹瞥了她一眼,道“你沒正事幹了嗎你那新差使,黏得膠手,你還有心情呢”

    祝纓誠懇地道“這不請教您來了嗎”

    “我又沒掌過鴻臚。”

    祝纓道“可您曉得事兒啊頂頭上司我都不熟,您得幫我。”

    祝纓吃虧在出身極低,京中高門深宅之內的種種並不是在官場上混上二十年就能瞭解的。哪怕是皇城內的六部九寺,她也不敢說自己就能看透了。她熟的是緋衣及以下。紫衣者她已不能盡知,又何況京中權貴之間的盤根錯節

    有些事,譬如,她能知道永平公主是安仁公主的兒媳婦,但是史胤的一些概況,還是昨天鄭熹現告訴她的。這些事,對鄭熹等人來說都是日常接觸到的,對祝纓而言,她與這些人並不相交。

    祝纓對鄭熹道“您先把京兆的事務安排完,今天給我半個時辰就行。我這兩眼一抹黑呢。”

    鄭熹道“你這是賴上我了”

    祝纓笑道“安仁殿下還將兒子託給老夫人呢,您不得幫老夫人圓了這個人情我要不曉事,辦不好事,您怎麼跟老夫人交代呀”

    鄭熹作勢要打她,祝纓也不怕他,還對他翻白眼。鄭熹罵道“小狐狸”

    祝纓渾不在意,不緊不慢地與他並行。鄭熹問幾句祝纓新家如何之類,京兆府便到了。鄭熹還是那個習慣,每天要開個晨會安排一天的事務。

    祝纓識趣地到一旁候著,然而京兆府依舊有她的熟人,或悄悄拱手、或點頭致意,動作小小地與她招呼,她也含笑點頭,又往後退了一點。

    等鄭熹安排完,祝纓便隨他到了後衙。鄭熹的家眷不在這裡,卻也佈置出休息的地方。兩人在小園中坐下,對著一池碧葉,甘澤親自過來上茶。鄭熹看了一眼祝煉,道“你剛入京的時候與他也差不多大。”

    祝纓道“不知不覺這些年過去了,猛然調到鴻臚竟覺得自己彷彿沒有長進一般,什麼都跟當年一樣是生的。當年我只要看大理寺這一點地方,做好一個評事,事情很簡單。如今放眼一望,還怪嚇人的。”

    鄭熹道“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祝纓道“別計較那麼多麼”

    鄭熹哭笑不得,道“還想知道什麼”

    祝纓不客氣地說“我先不去鴻臚,摸摸底再說。我與駱鴻臚的交情不比您,也與冷大人有些不同。過兩天想再見他一次,多少問一問情形。他畢竟身處其中。但是如何做事,恐怕得靠我自己。據我所知,鴻臚攏共兩件大事,請客、弔喪。”

    “噗”鄭熹一口茶噗了出來。

    祝纓無辜地道“難道不是”

    鄭熹一面擦嘴一面點頭。

    祝纓道“再沒那麼涇渭分明的地方了,兩件差使,兩個少卿。另一個偏偏是沈瑛。”

    鄭熹笑了。

    祝纓又說“怎麼分工啊愁。請客,事涉外番,那裡頭什麼商人冒充之類的都有,鴻臚寺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們只揀有國書的送到陛下面前,沒國書的、隨行的卻也都好好待著。這裡面有厚利。不定連著誰。”

    鄭熹一點頭。

    祝纓道“再說弔喪,本是件極好的差使,五品以上的喪事都用得著鴻臚。我偏偏不熟這裡面的門道。兩件都是厚利,兩件都牽扯著貴人。您再不給我指點指點,我一頭扎進去非得出事兒不可。您說了安仁殿下,我昨天見了永平殿下,二位生來順遂,人生快意,恐怕不會給我太多的時間,她們要的恐怕是立竿見影就能看到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