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端 作品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不僅西南那邊不安分的要來,各地的藩王也會派人前來,還有韃靼三王子,這些人湊一起,還真是……歡聚一堂。

    寧倦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我已經準備萬全,只一件事,還有缺憾。”

    “什麼?”

    “懷雪願意陪我出席嗎?”

    陸清則怔了怔,陷入沉默。

    他若是答應了寧倦一起出席,就等同於願意承認與寧倦的關係了。

    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無人不知陛下已經立了個男皇后,他若是不願出面,寧倦也會有些難堪吧。

    寧倦觀察陸清則向來仔細,看陸清則無意識緊繃起的肩頸,心裡失落,但也沒有強迫他,打斷他的思索:“不用想太多,也不必現在就給我答案,你願意便隨我去,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

    陸清則抿了抿唇,睫羽微抖:“嗯。”

    寧倦說完話,瞥了眼小臉嚴肅的寧斯越,開始考察:“朕與你父君談論了這些,可聽懂什麼了?”

    陸清則:“……”

    人家才五歲,聽得懂什麼。

    就算是未來的儲君,也不至於五歲就能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朝政事務了。

    寧斯越被點了名,緊張得騰地站起來,籠罩在父皇威嚴的目光中,可憐兮兮地轉動小腦瓜,試圖分析寧倦和陸清則的對話:“兒、兒臣聽懂了,蜀王是壞蛋,生不出孩子!”

    陸清則差點嗆到,推開茶盞,生怕再嗆到。

    寧倦不動聲色地把被陸清則推開的茶盞撈過來:“還有呢。”

    陸清則搶救不及時,眼睜睜看著寧倦刻意轉到他抿過的地方,迎著他的視線,抿了一口。

    他在桌子下踢了腳寧倦,寧斯越什麼都沒發現,還在拼命轉動小腦瓜:“還、還有……”

    陸清則踢過去的瞬間門,就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了。

    肉包子打狗都有去無回,何況寧倦還是隻瘋狗。

    踢是踢到皇帝陛下尊貴無雙的龍體了。

    但他的腳也被寧倦緊緊夾在兩腿之間門,收不回來了。

    寧倦夾著陸清則的腿,面不改色地伸手把他的靴子脫了,在他足底輕撓了一下。

    陸清則腳尖一縮,氣得又踢了他一腳。

    皇帝陛下被踢得滿眼笑意,手指慢慢往上,把他雪白的襪子也悄麼聲褪了,摩挲了下他細瘦的腳踝。

    那片肌膚柔膩細滑,觸感比最上乘的絲綢還令人迷戀。

    寧倦又握了握他的腳踝,驚訝地發現,陸清則的腳腕居然可以用單手圈住。

    都瘦成這樣了,還不好好吃飯。

    陸清則被他摩挲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足尖繃得死緊,用力抽了兩下腳,也沒能抽回來,心裡暗罵了聲。

    寧斯越沒發現兩位大人的暗中較勁,絞盡腦汁:“韃、韃靼三王子也不是好東西,想在父皇的生辰宴上打馬吊!”

    陸清則又嗆了一下,一邊被寧斯越的童言童語弄得哭笑不得,一邊又給寧倦的放肆行為弄得火大,又抽了一下腳,卻不小心蹭到了什麼。

    寧倦握著他腳腕的手一緊,盯著他的眼神微微變了。

    陸清則平時情緒淡淡,遇到生死攸關的大事也鎮定從容,然而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什麼,也結結實實嚇了一跳,腦子裡霎時空白,下意識地又掙動了下。

    結果又不小心蹭到了。

    這下寧倦盯著他的眼神徹底變了,隱約還含著幾分驚訝。

    陸清則:“……”

    這麼看他做什麼,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寧斯越半晌沒等到父皇的回應,忐忑地抬了抬眼。

    寧倦頓了半晌,嗓音有些低啞:“繼續。”

    也不知道是在叫誰繼續。

    寧斯越小臉發苦。

    還繼續啊?

    他、他好多都沒聽懂啊!

    什麼交趾、世子、漠北,都是什麼呀?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陸清則,想求溫柔的父君給他一點提示,卻看到陸清則低著頭,抿緊了唇瓣,耳尖紅紅的,沒有注意到他求救的眼神。

    寧斯越只能繼續搜腸刮肚,靈光一閃:“還有,父皇……比蜀王厲害,比蜀王行!”

    小孩兒奶聲奶氣地這麼一聲,直接把寧倦逗笑了。

    他嘴角彎了彎:“嗯,不錯。”

    寧斯越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他還沒出生時,父親就先走了,母親在生下他不久後,也鬱鬱寡歡地病逝了,寧斯越出生便是個孤兒,在宗族裡很不得重視,寄人籬下存活著,沒想到能被寧倦看中,帶進了宮裡。

    他很仰慕父皇,但父皇總是不苟言笑,也不會誇他。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父皇笑得這麼溫和地誇他欸!

    寧斯越高興極了,眼睛亮晶晶的,轉向陸清則,想要和陸清則分享他的開心,然後就注意到,陸清則紅紅的耳尖下,有片殘花。

    四月份,梅花凋敗,方才出去的時候,陸清則身上落了梅花。

    寧斯越仰著腦袋提醒:“父君,您領子邊有一片落梅。”

    說著踮著腳想湊上來:“兒臣給您拂下來。”

    陸清則生怕被寧斯越發現桌下的動靜,心裡正提起,寧斯越的腦袋就被按住了。

    寧倦放開陸清則的腳,起身單手把寧斯越按回去:“讓朕看看。”

    陸清則坐在圈椅之中,旁邊又是寧斯越,眼睜睜看著寧倦靠近,卻退避不得,只能用帶著警告的目光盯著寧倦。

    別在孩子面前亂來。

    寧倦讀懂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按在寧斯越頭頂的手下滑,遮住小傢伙的眼睛。

    然後另一隻手拂開陸清則領子旁的梅花,以及衣領。

    寧倦這幾日都沒機會靠近陸清則身邊,更別說單獨相處。

    衣領之下的咬痕已經淡了許多,幾乎要消失了。

    陸清則意識到他在看什麼,危機感竄上心頭,扭頭想躲。

    但已經晚了。

    隔著張桌子,寧倦捂著寧斯越的眼睛,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懷雪,犯了錯要受罰的。”

    比如讓一個骯髒的死囚犯,來替代他。

    話音才落,他偏開頭,一口咬在了陸清則的後頸上。

    熟悉的痛感襲來,陸清則抓著圈椅扶手的手一下攥得死緊,卻蹙著眉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蒼白的手背上青筋微露,又很快被寧倦的另一隻手交握住。

    寧斯越在寧倦的指縫間門,隱約看見了陸清則死死抓著扶手、微微泛白的指尖。

    父君身體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是不是哪裡疼,忍著不肯說?

    寧斯越擔憂地想著,小小的腦瓜裡又冒出個大大的疑惑。

    只是拂開一片殘花而已,父皇怎麼用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