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斬春風 作品

401、“父與子”(2/2)

    他身前的蘇午以同樣的姿勢盤坐著。

    ‘父親’一手握著‘大紅蓮胎藏’的刀柄,一手撫過明晃晃的刀刃,看著刀身上那些千錘百煉才形成的繁複而漂亮的暗紅蓮花紋理。

    良久後,

    他放下刀,目光看向了自己唯一的血脈,

    阿熊面無人色,面孔蒼白如紙。

    看著蘇午,他徐徐開聲說道:“你鍛鍊刀劍的稟賦已經超越了我——能在第二次鑄劍,就打造出‘極上級’的刀劍,我自愧弗如。

    憑著這把刀劍,

    加上哪怕殘缺的‘泰山百魔食人宴’入墨圖,

    你也能在伯耆國立足了。

    這次井上家遭遇劫難,幕後主使——土御門家的土御門勝勇被厲詭侵襲,死在井上家的庭院前,

    土御門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下一次,他們一定會糾結武士攻打伯耆國。

    但我已經沒有餘力再幫你遮風擋雨了,

    所以需要你自己儘快地成長起來,

    能夠組織起自己的力量,背靠井上家‘伯耆國介’這個佔據大義的官職,儘快剪除境內生出不臣之心的莊園主,收攝該地諸多武士以為己用。

    在時機合適的時候,

    開採‘玉色山’的殺生石礦脈,

    積蓄力量,早日回到大唐。”

    “父親是生了什麼病嗎?”蘇午抬起頭,默默地看著阿熊。

    阿熊咧嘴笑了笑:“我的疾病,非人間的藥物可以醫治。

    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救了。

    不用為我的事情傷神。當下我還死不了。

    我會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著你。

    等到某一天,

    你有能力鑄造出‘無上級’的刀劍時,

    一定要告訴我,

    那個時候,我會再來看你的。”

    阿熊說著話,將一個鐵質的令牌遞給蘇午。

    令牌上的文字、符號已在長久的磨砂中,變得模湖不清,難以辨別。

    他將令牌遞給蘇午以後,又道:“等你決心要鑄造一把‘無上級’的刀劍時,就將這枚令牌折斷,捏碎令牌裡的一顆珠子,我就會過來找你。”

    蘇午看著手裡的令牌,

    沉默了一陣兒,

    開口道:“父親,臨別之前,你真地什麼都不打算告訴我嗎?

    晴子小姐都說了,

    你是駕馭鬼神之力的武士。

    可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還有,

    你為何會知道兩百多年前,

    鑑真大師東渡東流島的事情?

    是因為你是鑑真大師隨行人員的後裔嗎?”

    聽著兒子的話,阿熊面露回憶之色,他時而看向房梁撲簌簌落下的粉塵,時而低頭看著注視自己的‘阿布’,過了片刻,

    他忽然道:“如果僅是隨行人員的後裔的話,對於大唐,我該如你這般沒有多少記憶,不會生出絲毫卷戀之心才對啊……

    其實我就是當初的隨行人員。

    阿布,

    父親活了兩百多年。

    你是這兩百多年裡,父親唯一一個未在幼年時夭折的子嗣!”

    “兩百多年?!

    怎麼可能——”‘阿布’仰頭看著父親,狀極震驚。

    其實蘇午此時心裡分外‘踏實’,

    先前他的種種猜測,

    此時終於‘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