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斬春風 作品

203、大紀藏(1/2)

    大雪山諸峰被冰雪覆蓋,

    銀裝素裹。

    天頂的白雲飛騰變幻,在碧藍蒼穹上時聚時散。

    群山疊嶂之間,

    石階如玉帶盤繞,

    一個個黃衣僧散落在這玉帶周圍,拿著掃帚清掃著階梯上的積雪。

    他們見到康遠帶著蘇午緩步而來,皆原地駐步,恭敬行禮。

    康遠走在前方,

    並未理會行禮的僧侶們。

    像他這樣的大僧侶,與黃衣僧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壤雲泥,即便他性情寬和,卻也不會把這份寬和用在對待尋常黃衣僧身上。

    蘇午隨在其後,

    也是目不斜視。

    跟從在主人家身邊,

    行事還是不要越俎代庖為好。

    越往石階盡頭走去,

    山階沿路所見的黃衣僧也越來越少,清掃石階積雪的僧侶,換成了紅衣僧侶。

    石階盡頭,

    兩座山峰猶如佛陀在胸腔將要合十的雙掌,

    一行紅衣僧看守在這‘合十峰’前,周圍散落一些碉房,想來他們平時看守此間,夜裡便在碉房中休息。

    眼看到康遠領著蘇午走近,

    紅衣僧裡的領頭僧侶快步迎了上來,

    其一眼看到康遠眉心豎眼,正拿捏不定該如何稱呼康遠的時候,康遠笑著開口道:“我奉至尊大師之名,帶他的親傳密承弟子,來佛林之中,

    研修‘佛諦大手印’。”

    “是。”領頭僧侶神色舒展開來,躬身應聲,著手下僧侶端來一個嘎巴拉碗,

    他從嘎巴拉碗中蘸取一些黑黃的油膏,

    又向康遠、蘇午說道:“長老,尊者,多有得罪,請去僧帽。”

    “好。”

    康遠點點頭,

    依言拿下僧帽,

    微微俯首,讓領頭僧侶將油膏塗抹在自己頭頂。

    蘇午也有樣學樣,

    取下僧帽,

    領頭僧侶亦將油膏抹在他的頭頂上。

    他的頭髮已經很久沒有修理,原本鋥亮的腦袋上,長出了不到一個指頭長的寸發,

    黑黃油膏抹在其上,莫名顯得有些汙穢。

    “佛林之中,常有勝蹟顯現,

    僧侶邁步其中,因為修持佛法的緣故,極容易感應到那些勝蹟之中的妙理法性,

    然雖能感悟,

    卻參修不得,

    便會持續浸淫其中,

    一直不得走脫,直至化作枯骨幹屍。

    有這穢跡膏塗抹頭頂,可以隔絕自身與佛法勝蹟的聯繫,也就不會坐忘於林中,血肉衰枯而死。”

    康遠扭過頭來,笑著向蘇午解釋了幾句。

    蘇午點頭應聲:“原來如此。”

    塗抹過穢跡膏以後,

    領頭僧侶就為二人放了行,

    並未檢查康遠有無攜帶至尊大師的信物之類——畢竟康遠眉心豎眼,就是最好的‘信物’。

    而且,

    佛諦大手印參修極難,

    在領頭僧侶看守佛林的生涯裡,還未見過有人真正修成佛諦大手印。

    大雪山寺院對於這門最高法門,日常管理也較為粗疏,

    常有不知死的黃衣僧偷跑進佛林裡,

    過幾日就變作乾屍。

    此地的所謂看守,說白了只是走程序而已,

    並沒有幾個人真正將此事放在心上。

    穿過‘合十關’口,

    走過一條羊腸山道,

    一座座山峰連綿不絕,就如此橫在了蘇午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