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斬春風 作品

119、“灋”(2/2)

    蘇午赤腳站在書房中。

    房門已被他反鎖,任何人只要試圖從外面打開門,就會被他瞬間察覺。

    他注視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

    是他從‘格鬥家的過去人生’模擬裡,費盡力氣,才帶出來的那副描繪著‘解龍環’秘法的畫作。

    ‘解龍環’是由神打派高人前輩創制的,能夠壓制心詭的一種秘法。

    如今,蘇午就在修習‘解龍環’。

    他腳下的陰影不安地沸騰著,  陰影中不時撲出種種野獸之形,又在撲出陰影的瞬間,就被莫名的、無形的能量壓制入陰影之下,難以逃逸。

    那是‘識根’的力量。

    識根不斷迸發出的‘意’,正在蹂躪、壓制著蘇午腳下詭異化的陰影。

    而在這般壓制與反抗的過程中,

    一絲絲的‘意’漸漸浸潤到了屍陀鬼之手的詭韻中,向著屍陀鬼之手本身滲透。

    蘇午雙眼一片漆黑。

    一條黑龍‘流’過他的雙目,  在他眼中不斷盤卷著,  猶如漆黑的漩渦。

    他的意有大半流入了牆上的畫作中。

    還有小半盤踞在自己的正念裡,  以旁觀者的視角看顧著自身所處的房間,以免有人突然闖入。

    突然闖入的人,傷不到他。

    但卻極可能因為看到牆上的鉛筆畫,而報廢掉腦子。

    無數凌亂線條錯疊、交織出的‘心猿’發出無聲的嘶吼,在它發生的一剎那,它就迅速破裂崩解,變成了一個個顫抖的人形。

    那些人形在蘇午腳下蠕動著,掙扎著。

    蘇午以俯視的視角觀察著這些人形,感應到這些人形溢發出強烈的晦暗氣息。

    每一個人形,都攜帶著強烈的‘罪孽’。

    在前一次的模擬裡,蘇午曾經嘗試著主動以自身的意,去接觸那些人形。

    結果在接觸某一個人形的瞬間,

    他就看到了一個女人與情夫偷情,  被丈夫發現,進而與情夫合夥殺死丈夫,  分屍烹肉的全過程。

    如此情景,即便心神已經極為堅韌的蘇午觀看到,  仍然生出了一些不適感。

    因此他推測,那些彙集錯疊成心猿的每一個人形,就代表了一種罪孽——而這些人形究竟從何而來?

    是它們組成了心詭?

    還是心詭演化了它們?

    亦或是,心詭只是一張‘存儲卡’,這些罪孽的人形其實另有來歷?

    蘇午腦海裡之所以會出現最後一種推測。

    蓋因拴縛著‘心猿’,組成了黑龍鎖鏈的那些神秘銘文。

    它們與詭獄鎖鏈上漂浮的文字,系出同源,甚至就如同繁體字與簡體字的區別一樣!

    是詭獄曾經關押過‘心詭’,而此種情景在機緣巧合下被神打派的高人窺見,進而創制出了專門壓制心詭的‘解龍環’秘法。

    還是,

    心詭曾是詭獄的一部分?

    那拴縛心猿的鎖鏈,其實是連接著心詭與詭獄的媒介?

    蘇午腦海裡的念頭一時紛紛揚揚湧動,

    又在片刻間,被他悉數壓制在冰面以下。

    他的‘意’不斷演化,集聚,緩緩於混沌虛空中,凝聚出一個個神秘銘文。

    這些神秘銘文在虛空中不斷飄散,又不斷重組。

    最終化作一條黑龍。

    隨著蘇午念頭一動,  黑龍倏忽穿破混沌虛空,化作漆黑的鎖鏈,緊緊纏繞住了一個顫抖的人形,

    束縛住一份‘罪孽’。

    同時間,

    那人形包含的具體罪孽,就如洪流般在蘇午思維裡鋪開,不斷上演——這近乎等同於直接在一個人的思維裡灌輸罪惡記憶!

    如同洗腦一般!

    若是意志不堅定的人,可能僅僅只是被‘灌輸’一遍罪惡記憶,就會‘無師自通’地成為一個犯罪者!

    不過,蘇午的‘意’極其強大,這種程度的記憶沖刷,對他而言遠遠算不上是洗腦,程度略等同於普通青年男女被父母電話轟炸,勒令儘快找到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