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間值班員

    她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死鬼嬰。

    只要將鬼嬰再困一會兒,她就能進行她的下一個計劃,她將——

    白秋葉的目光凝固,不敢相信地看著八卦陣中的場景。

    最中心的鐘鉉,血液也像凍僵了一般,此刻身體頓住。

    第二把柴刀,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鬼嬰的腰部,將它插在了八卦陣的乾卦上。

    鬼嬰在這一擊下,失去了啼哭的力氣。

    像一隻還未成熟的蝦米,側身蜷縮在地上。

    鍾鉉不甘心。

    他冒死從某個副本中帶出來的鬼嬰種,在之後的每一場副本中,他沒有哪一次遺漏的去悉心供養。

    如此經歷了二十四次以後,他終於遇到了一個最合適的局面和時機。

    孕育出生的鬼嬰,應該有著65級以下都無法抵禦的力量。

    鍾鉉知道自己沒辦法控制它,但他沒有想到,鬼嬰會被只有1級的白秋葉草草命中。

    她甚至根本沒有瞄準!

    是巧合?

    鍾鉉沒有思考的餘力。

    這一道疑問在極力地挽留著他的神智。

    他看見白秋葉出現在樓道口。

    步伐不疾不徐,臉上沒有得意洋洋,沒有耀武揚威。

    就像一隻殺死了獅子後,試圖小心翼翼叼走食物的狼。

    白秋葉走進八卦陣,那隻鬼嬰在她接近後,柔弱地發出一陣啼哭,彷彿只是一個單純的嬰孩。

    疑惑充斥著白秋葉的大腦。

    這隻鬼嬰,不該這麼弱。

    否則鍾鉉不可能有自信認為,鬼嬰可以殺死他們所有人。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這隻鬼嬰彷彿自己撞到了她的柴刀上,如同一隻可憐的雞仔。

    如果不是鬼嬰太弱。

    那麼,只有一個理由。

    難道,是她太強了?

    難道她的1級,也只是系統的bug?

    白秋葉越想越驚訝,越想越驚喜。

    是啊,就算是十里坡劍神,不也在新手村1級貓貓狗狗的圍攻下,成為了大佬嗎。

    她白秋葉,為什麼不可以。

    正在這時,她感覺到口袋裡的金童子雕像在猛烈顫動。

    白秋葉剛將它取出,那個四個頭的魂體就從雕像的體表上分離出來。

    躺在乾卦上的那隻鬼嬰,竟然爆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比起剛才被八卦陣所傷,被白秋葉的柴刀砍中時更加悽慘。

    白秋葉一怔,她看見那隻鬼嬰居然主動用柴刀切斷了腰腹,上半身像苟延殘喘的落水蟲,拼命地爬向岸邊。

    融合體毫無同理心,猛地撲了上去,如同餓虎撲食,一點點蠶食掉鬼嬰的身體。

    白秋葉心驚膽戰地說:“你不要亂吃髒東西啊!”

    然而融合體已經將鬼嬰吞了個乾淨,趴在地上打了個滾,彷彿偷吃了罐頭後試萌混過關的貓。

    “嗝。”

    白秋葉滿頭黑線。

    這是吃得太滿足,打了個嗝嗎。

    融合體的體表突然顫抖起來,起伏的頻率像是被晃動的全息投影。

    它的後背上拱起了一小簇肉芽,慢慢地,它越長越大。

    一顆新的腦袋從背後長了出來。

    和其他腦袋不同的是,那顆腦袋是純黑色的。

    突兀得彷彿它揹著其他腦袋,去煤窯中打了個滾。

    融合體吃飽喝足,重新跳到了雕像上,身形逐漸隱入。

    白秋葉是第二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頓時明白過來,融合體把鍾鉉的這隻鬼嬰也融合了。

    四頭鬼嬰,變成了五頭。

    白秋葉問:“09,現在是什麼情況?”

    [主人,一個新的部分正在消化中。]

    [因為它還不具備智力,所以無法承受這次融合帶來的負面作用,現在正在沉睡之中。]

    [等它醒過來,我會通知它向主人問好。]

    白秋葉:“……大可不必。”

    一旁的鐘鉉觸目驚心,狂妄被當場撕碎,被扔在地上踐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這是他臨死之前產生的幻覺。

    任何人都無法駕馭的鬼嬰,竟然被白秋葉的道具吸收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培育出來的鬼嬰在那隻四頭鬼嬰魂體的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他尚且不能控制一隻單頭鬼嬰。

    那四頭鬼嬰在白秋葉面前卻如此溫順。

    甚至不像被收服的道具,更像是完全的從屬關係。

    鍾鉉感覺自己此刻的不甘心,完全成為了笑話。

    他最後掙扎著,傾盡全力獻祭了自己,想要的難道只是看著那把到最後他都無法掌控的、寄予他仇恨的“利劍”調轉方向,被白秋葉牢牢握在手中嗎?

    ‘你究竟……是誰?’

    當鬼嬰完全成為融合體的其中一員,之前支撐著鍾鉉身體的力量徹底潰散。

    他的膝蓋失去作用,上半身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視線逐漸模糊,他看見白秋葉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他。

    似乎他只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蟲子。

    然後,蟲子死了。

    白秋葉向後退了一步,她屏息等待著鍾鉉突然跳起來,實行第n條計劃。

    只是她等了半晌,鍾鉉仍然一動不動,毫無生氣可言。

    “他身上的血都快流乾了,不會詐屍了吧……應該?”

    白秋葉不敢確定。

    這次時間不充裕,沒辦法準備一百個步驟的計劃,她心裡本來就慌得要命。

    再加上鍾鉉簡直見招拆招,棘手程度前所未有。

    她事到臨頭,潛力飆升,但一停下來,心裡就開始後怕。

    正在這時,曾閒情緩緩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面前躺了一具屍體。

    她嚇得叫了一聲,手腳並用往後面退。

    曾閒情問:“他是死了嗎?”

    “我也不知道。”白秋葉朝鐘鉉旁邊移動了兩步,“你幫我試試看他的鼻息。”

    她把剛剛宰過鬼嬰的柴刀比在鍾鉉的脖子上:“快,我架著他。”

    曾閒情才醒過來,腦袋還嗡嗡地響,聞言一片亂麻。

    “不需要吧,怎麼看他都已經死了。”她嘴上說著,腦子還沒有轉過來,手已經湊到了鍾鉉的鼻子下面。

    “很需要,這個人相當謹慎。”白秋葉嚴肅地說。

    能有你謹慎?!

    曾閒情腦海中閃過一句吐槽。

    她試探了許久,這才說:“他是真的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秋葉依然沒有鬆懈,走了幾步說:“你說我要不要補兩刀。”

    這時,從樓道的方向傳來黑春花的聲音:“萬一他沒死,你的1000生存券就沒了。”

    白秋葉頓時收回已經伸出去的手:“算了算了。”

    這個風險她不敢冒。

    再觀察觀察得了。

    黑春花走過來,蹲在鍾鉉的屍體面前凝視了半晌,然後看了白秋葉一眼。

    白秋葉被他看得心中一陣咯噔。

    ‘難道他看出來我實際上很強?’

    ’或者他看見了我的金童子,想要殺人奪寶?‘

    然而黑春花什麼都沒說,轉過頭去,抬手把鍾鉉的眼睛合上了。

    “他的確已經死了。”

    白秋葉鬆了口氣:“太好了,太好了……就是他欠我的100生存券,還有精神損失費沒辦法收回來了。”

    她還未說完,發覺曾閒情身體中似乎有千斤重擔被卸去,脫力地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肩膀聳動起來。

    曾閒情哭了起來。

    白秋葉往旁邊走了幾步,將那塊地方留給曾閒情。

    她看見黑春花也跟了過來,於是問:“呱呱呢?”

    黑春花說:“她還在樓上完成第二項工作,讓我下來幫你。”

    白秋葉哦了一聲,一時感覺跟面前這人講沒什麼話講。

    兩張假面同時沉默了一秒。

    黑春花的聲音不輕不重:“不過你也不用我幫忙。”

    白秋葉心道,那是必然的。

    說不定她的實際等級,比黑春花還要高。

    黑春花繼續說:“我以為你殺了一個人,可能會需要人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