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鈴千葉 作品

第22章 第 22 章

    他覺得穆冰瑩是沒聽清楚,或者說,因為破除封建,她們這輩長起來的孩子根本不明白族譜的意義。

    要不是因為世道,村裡不可能冒著被其他脈族人嘲笑的風險,讓她一個小女娃上族譜。

    她居然說不要!

    “我聽清楚了,我不上。”穆冰瑩背脊緊繃,根本沒勇氣回頭去看顧長逸的臉色。

    這才剛訂親,就有村裡人計算著怎麼吸他家的血,借他家的勢了。

    她本就因為經濟條件相差懸殊而自卑,這會更被放大十倍百倍的自卑吞沒,呼吸難以保持正常。

    “你根本不懂族譜的意義!”村支書扔掉菸頭,使勁踩了一腳,“讓你上族譜,也是為了你們好,姓穆的族人不止咱們這一脈,你們還年輕,路還長著,小顧又這麼有本事,你要上了族譜,以後小顧遇到什麼事,其他村裡有本事的族人都會當他是自己人,拉他一把,不要覺得我就想著怎麼佔小顧便宜,我也是真心為你們打量的!”

    “小時候我身體不好,族裡人的行動,不是幫扶,而是勸我爸媽把我扔掉。”穆冰瑩臉色慢慢變得冰冷,“我爸媽沒扔,我活著長大了,除了我家裡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打量。”

    村支書臉色的怒氣凝固了,他聽明白了穆冰瑩這話背後的意思。

    他也知道,穆冰瑩聽明白他之前話裡的意思。

    這是在回應,告訴他,她絕對不可能把自己永遠當成穆溪村的一份子,不要指著她回饋村裡,更別指望她能拖穆溪村一把。

    村支書怒瞪著穆冰瑩,穆冰瑩也冷冷盯著他。

    周圍人不知道該不該插嘴。

    氣氛驟然僵住。

    “我當什麼好事!”

    董桂紅反應過來了,猛地衝到村支書面前,使勁朝他臉上撓了一把,“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我阿囡還沒嫁出去,你們這些糖都沒給過一塊的狗屁叔叔伯伯,就惦記上怎麼吸血了!我今天非得撕撕看你這張老臉皮有多厚!”

    “幹什麼!疼!哎呀!”

    村支書沒想到董桂紅會突然撲上來撓他的臉,一個不防,臉上已經被抓得好幾道火辣辣的口子,氣得他破口大罵:

    “董桂紅!你這個瘋女人!這麼大歲數了,你怎麼還這麼瘋!德厚!德厚你快管管!快來個人按住她!”

    僵直的場面,被董桂紅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徹底弄亂了。

    村支書像個猴子一樣,在堂屋裡亂竄躲著董桂紅。

    “不要臉的東西!向著你這麼多年,還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我今天不把你的臉撕下來我就不姓董!”

    董桂紅頭髮亂了不管,抬手摘下頭頂的髮箍扔在地上,捲起袖子,指著一群村幹部,罵道:

    “今天你們都給我看好了,誰敢打量著怎麼不要臉從我們家這薅點羊毛,我不但得把你們的臉撕爛,還得把你們的頭髮全給薅下來!”

    說完就衝上去,一把抓住捂著臉弓著腰的村支書頭髮,使勁抓了一把,薅得村支書連連慘叫。

    “疼死我了!我的頭髮!你這個瘋女人!”

    董桂紅一邊罵,一邊雙手齊上,村支書本來就沒幾根的頭髮,又被薅下來好幾撮。

    等周圍人反應過來,上去拉的時候,發現董桂紅真的發了狠了,那頭髮上都帶著血的,明顯是從村支書頭上生拔下來的,怪不得村支書叫成那個慘樣。

    旁邊的村幹部們看到這一幕,原有的心思頓時歇了。

    而村支書本人,心裡的打算早已經消失徹底,滿腦子都被‘董桂紅要下狠手殺了他’塞滿,一心想怎麼逃出穆家大門,不敢再想怎麼勸穆冰瑩同意。

    “媽,媽,別追了!”穆冰瑩追進院子,拉住頭髮散亂,鞋子都不知道掉哪裡去的母親,看著母親的樣子,眼前一片模糊,喉嚨哽咽:“別追了,進屋穿鞋,別傷著腳。”

    被女兒拉住,董桂紅怒氣微散,一轉頭看到堂屋裡還站著的村幹部,立馬脫下腳上還剩下的另一隻鞋,摔向屋裡,“還不走,等著我請你們吃飯嗎!”

    剩下的幹部就像是受驚的鳥,眨眼間消失在穆家堂屋。

    董桂紅赤著腳走進堂屋,看到圍著的其他社員,“你們也走吧,都走。”

    “桂紅,消消氣,他就是腦子抽了,別搭理他。”

    “是,其實他也沒壞心思,是為村裡人想,但也確實為冰瑩想了,旁支不是有在軍隊,在外地當官的麼,他沒說錯。”

    “別把自己氣到,我看他那樣,是不敢再打這心思了,我們等會上工會去再罵他。”

    社員們勸了兩句,雖然心裡還是想知道小顧家究竟是怎麼樣厲害,但都明白,今天是絕對問不出來了,紛紛拿起農具,離開穆家去上工。

    等人都走了,王雨娟拴上大門,從井臺打了盆水,拿了毛巾進屋。

    “媽,洗一洗。”

    董桂紅坐在矮凳上,怒氣還沒徹底平靜下來,撥開擋在額前的頭髮,看向顧長逸露出一個笑容,“小顧,今天讓你看笑話了,你放心,你跟瑩瑩結婚後,我們家,還有村裡這些人,是不可能到你面前,給你添麻煩,為難你的。”

    “嬸子,您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他們真來了,我也不會對冰瑩,對你們有什麼意見,這是兩回事。”顧長逸心裡一直佩服丈母孃,這會見了更是刮目相看,為丈母孃對媳婦的一片心而深受感動。

    聽了這話,董桂紅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心裡的擔心跟著放下,覺得這個女婿沒有選錯,“總之你不用擔心,我以後天天看著他們,不可能讓他們這些人出現在你面前。”

    穆冰瑩蹲下,擰溼了毛巾給母親擦臉,看著母親充血的眼眶,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你這孩子,哭啥。”董桂紅接過毛巾,自己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脖子後面的汗意,“小顧還在呢,等會再笑話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不會笑話。”顧長逸立馬接話,“嬸子,您真厲害,我都感動得想哭了。”

    董桂紅笑問:“不覺得我是瘋婆子啊?”

    顧長逸豎起大拇指,“您是女英雄!”

    董桂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穆冰瑩也沒忍住,破涕而笑。

    感傷的氣氛就這麼被顧長逸的兩句話打散。

    其實母女倆主要就是擔心顧長逸會另有想法,看他真的不在意,心裡的擔心褪去,便沒那麼沉重了。

    “媽,洗洗手,往手上抹點雪花膏,那頭髮勒手的很。”王雨娟主動進屋把自己平時都不大舍得往臉上抹的雪花膏,拿出來讓婆婆抹手。

    剛才聽到村支書那麼說,她就一肚子氣,但卻沒有辦法。

    她是外村嫁進來的小輩,沒有資格到族裡長輩,又是村支書面前說三道四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婆婆衝出來了,雷厲風行扭轉局面。

    以前看到婆婆疼小姑子,為了小姑子什麼都願意做,羨慕之餘,心裡總歸不大舒服,畢竟疼小姑子的東西,都是家裡攢下來的。

    但今天看到婆婆前所未有的瘋魔樣子,她心裡不但沒有一絲不舒服,反而是滿滿的敬佩,學到了為人父母最可貴的一面。

    “沒事,我這手都糙成什麼樣了,幹一輩子粗活了,幾根頭髮還能把我傷著?還抹什麼雪花膏,不抹。”董桂紅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梳子和髮箍,把頭髮理清爽,再把髮箍帶上,又變成平時利索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不說話的丈夫,“村裡要再來找事,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穆德厚咳了一聲,“其實德勇說的也沒錯,瑩瑩真上了族譜,以後去珠市,那些人要能幫襯一二,是好事。”逸心裡一直佩服丈母孃,這會見了更是刮目相看,為丈母孃對媳婦的一片心而深受感動。

    聽了這話,董桂紅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心裡的擔心跟著放下,覺得這個女婿沒有選錯,“總之你不用擔心,我以後天天看著他們,不可能讓他們這些人出現在你面前。”

    穆冰瑩蹲下,擰溼了毛巾給母親擦臉,看著母親充血的眼眶,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你這孩子,哭啥。”董桂紅接過毛巾,自己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脖子後面的汗意,“小顧還在呢,等會再笑話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不會笑話。”顧長逸立馬接話,“嬸子,您真厲害,我都感動得想哭了。”

    董桂紅笑問:“不覺得我是瘋婆子啊?”

    顧長逸豎起大拇指,“您是女英雄!”

    董桂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穆冰瑩也沒忍住,破涕而笑。

    感傷的氣氛就這麼被顧長逸的兩句話打散。

    其實母女倆主要就是擔心顧長逸會另有想法,看他真的不在意,心裡的擔心褪去,便沒那麼沉重了。

    “媽,洗洗手,往手上抹點雪花膏,那頭髮勒手的很。”王雨娟主動進屋把自己平時都不大舍得往臉上抹的雪花膏,拿出來讓婆婆抹手。

    剛才聽到村支書那麼說,她就一肚子氣,但卻沒有辦法。

    她是外村嫁進來的小輩,沒有資格到族裡長輩,又是村支書面前說三道四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婆婆衝出來了,雷厲風行扭轉局面。

    以前看到婆婆疼小姑子,為了小姑子什麼都願意做,羨慕之餘,心裡總歸不大舒服,畢竟疼小姑子的東西,都是家裡攢下來的。

    但今天看到婆婆前所未有的瘋魔樣子,她心裡不但沒有一絲不舒服,反而是滿滿的敬佩,學到了為人父母最可貴的一面。

    “沒事,我這手都糙成什麼樣了,幹一輩子粗活了,幾根頭髮還能把我傷著?還抹什麼雪花膏,不抹。”董桂紅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梳子和髮箍,把頭髮理清爽,再把髮箍帶上,又變成平時利索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不說話的丈夫,“村裡要再來找事,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穆德厚咳了一聲,“其實德勇說的也沒錯,瑩瑩真上了族譜,以後去珠市,那些人要能幫襯一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