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主持人立刻隨著風向活躍氣氛,“我們好像確實沒聽過雲老師唱歌,觀眾呼聲這麼高,雲老師願不願意賞臉來一段?”

    雲集搖搖頭,笑著說:“我五音不全,該嚇著大夥兒了。”

    “那怎麼會?美人都會唱歌,雲老師肯定是謙虛了。”於隋卿笑盈盈地看著他,“大夥都這麼想聽你唱歌,雲老師該不會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滿足吧?”

    但云集是真的不會唱歌。

    上輩子他為了迎合叢烈,去學過好一段時間的美聲,後來那位大師很委婉地跟他說:“愛好和愛人一樣,可以是廣泛的,但適合自己才最重要。”

    但他當時只聽懂了一層。

    雲集記得有一次朋友聚會,當時因為他和叢烈的工作交集非常大,來的好多人都同時認識他倆。

    那天吃完飯,大家就起鬨說一起去唱個歌。

    當然很多人是想跟叢烈多打打照面,日後好走關係。

    雲集雖然酒量很不錯,但是當天替叢烈擋了很多酒,已經喝得有點酒意了。

    然後ktv里人一多,大家又起鬨架秧子,讓從沒當眾唱過歌的雲集開個頭,帶著叢烈合唱。

    他不該喝那麼多酒。

    以至於一時上頭忘了自己五線上面沒有譜這件事了。

    雲集還記得那是一首情歌。

    前奏響起的時候其他人還在隨著節拍搖晃,等雲集一開口,整個包廂都凝固了。

    多少是有點醉了,他根本沒有察覺出來大家臉上的笑意越咧越大。

    然後有人開始把叢烈往前推,“快快快,跟我們雲總琴瑟和鳴。”

    當時雲集眯著一雙桃花似的醉眼,“叢烈,這首歌我……我獻給你。”

    酒氣發出來是有個過程的,當時正好到了雲集意識最渙散的時候。

    他搖搖欲墜地拄著唱歌的大理石的高桌,朝著叢烈招手。

    在那短短的幾秒鐘裡,他是幸福的。

    因為他在期待和叢烈的第一次合唱。

    然後叢烈在眾人的注視下,沉著臉走出包廂,哐地把門拉上了。

    就像是在耳邊砸響一道驚雷。

    雲集的酒一下就醒了。

    但是如今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了。

    是坐車,還是走著,有沒有吐,有沒有在家門口徹夜徘徊。

    他不想記得了。

    “我和你一起唱。”叢烈打斷了雲集的回憶。

    雲集眨了下眼,抿著嘴笑了笑,“你唱吧,我真不會唱歌。”

    “沒關係,”叢烈依舊保持著今天的興致勃勃,“我帶著你唱。”

    雲集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得客氣,語氣稍微重了點,“叢老師自己唱吧。”

    叢烈看著他,渾身洋溢著的熱乎氣慢慢散開了,陷進了靠窗的座椅裡。

    主持人笑著打哈哈,“叢老師都唱了好幾首了,咱們讓叢老師稍微休息一會兒。一直說我們冰樵會唱歌,要不要露一嗓子?”

    曹真率直地笑了,“人家首秀就讓人家唱公路搖滾啊?你們是真草率。”

    主持人臉也不紅,“就是清唱最見功力了。”

    因為來之前雲集打過招呼,廖冰樵看著倒也不怯場,還真就把主持人遞來的吉他接了,“唱個流行吧?在大巴車裡唱搖滾確實誇張了。”

    其實這些都是雲集教過他的,就像當年雲集教叢烈怎麼應付媒體。

    什麼時候說什麼話,露那些藏哪些,都有講究。

    比如這時候要讓新人唱歌,一定就是給大家留個溫和良好的初印象,底牌一定要留到有儀式感的場合來炸翻全場。

    不愧是雲集見證過一首爆紅的搖滾新星,廖冰樵一開嗓車上的人眼都直了。

    整個車廂安靜了下來,都在聽。

    他唱的是雲集來之前就給他挑好的一首相對平的流行情歌。

    被他那金屬質地的嗓音一演繹,那情歌有種說不出的別緻浪漫。

    就在大家都沉醉在他的歌聲中的時候,廖冰樵卡殼了。

    他手裡的吉他還彈著,詞兒忘了。

    廖冰樵有點不好意思地準備收了琴,突然聽到身後的雲集在小聲給他提詞。

    這歌雲集看著他練過,也會唱那麼兩句,順嘴就給他提個醒。

    結果廖冰樵想倒是想起來了,就一直保持著轉身的姿勢對著雲集唱。

    這時候鏡頭也推過來了,雲集不好讓廖冰樵單方面得不到響應,就配合地跟著小聲唱了幾句。

    其實就他唱歌那個音量,收音都不一定收得進去。

    但是彈幕炸了。

    【嘿嘿嘿老婆不喜歡火喜歡冰~】

    【奶狗yyds!】

    【冰樵弟弟唱歌好好聽!!】

    【冰樵什麼時候發歌?】

    【雲集美人唱歌大聲點好嗎!!我好期待——】

    【哈哈火燒雲翻車了吧?雲集沒有和叢烈唱歌耶略略略!】

    【冰樵弟弟唱情歌,這誰頂得住啊?】

    【雖然叢爹很完美,但是冰樵弟弟好卡瓦好純真!】

    雲集掃了一眼,對這個效果勉強滿意。

    他沒想到中間出個小波折,網友的反響居然出乎意料的好。

    接下來的海釣行程挺輕鬆的。

    雲集原本就喜歡釣魚,而且釣的不錯。

    幾個人當中就他不停上魚,很快鏡頭就完全集中到了他這,除了節目組的人,同一個浮礁上的大爺也基本都圍過來了。

    唯一比較稀罕的是,叢烈一直沒來吵他。

    雲集不由覺得這節目組有點東西,還知道製造觀眾修羅場。

    只要對廖冰樵和瀚海的發展有利,他倒是完全不介意。

    大半天下來,雲集帶著幾個人,有很不錯的漁獲。

    這第一期節目也算比較圓滿地收了尾。

    一行人收拾揹包準備返程了,叢烈卻一直蹲在地上磨磨蹭蹭的。

    雲集挨著他近,收好了自己的就準備幫他趕快收好,早點回酒店休息了。

    結果他幫叢烈拉揹包拉鍊的時候碰了一下他的手,燙得不正常。

    雲集立刻抬手摸了一下叢烈的額頭,發現他兩頰上的紅根本不是曬的,就是在發燒。

    “你怎麼回事兒?”雲集一下就急了,“燒成這樣你怎麼不出聲呢?”

    他立刻準備讓場務送叢烈去醫院。

    叢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幾乎都要把他的骨頭攥碎了。

    他仰視雲集的通紅目光很困惑,“為什麼你願意跟他唱歌,但是跟我唱歌,就不行呢?”

    雲集原本火急火燎的神情,慢慢就冷了。

    他伸手想把叢烈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捋下去。

    叢烈力氣比他大得多,跟他較著勁。

    雲集完全不示弱,幾乎把手腕搓下來一蹭油皮,硬是把叢烈的手推了下去。

    “我想和誰一起唱歌,就和誰一起唱歌。”現在沒了鏡頭限制,雲集的態度恢復了冷淡,“你以什麼立場來過問。”

    他倆確實不是那種關係了。

    叢烈非常想像是從前一樣問他:是不是因為厭倦了,所以甩開得理所應當又迫不及待?

    但是他卻沒有過去那樣質詢的立場了。

    而且他不由有些怕,怕雲集再一次親口跟他說:對,就是厭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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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南市回京州,因為叢烈一路在發低燒,挑飛機座位的時候雲集就跟他坐一起了。

    飛機起飛之後叢烈就用帽子蓋著臉,一直沒說過話。

    雲集隔一會兒用體溫計給他測一下.體溫,感覺溫度慢慢往下走,還是放心了一點。

    他喊叢烈起來喝口水的時候,前排有兩個小姑娘一直往這邊瞄。

    等飛機平飛了,兩個小姑娘估計看叢烈醒著,就拿著手機和紙筆過來了。

    雲集坐在靠過道的一側,看見她們走來就心說不妙。

    因為叢烈本來就脾氣比較急,生病的時候更是沒什麼好臉。

    就算是對歌迷,他估計也懶得敷衍了。

    果然,聽見那兩個小姑娘問“是不是叢烈老師”,叢烈一點反應也沒有。

    “叢烈在休息,你們有什麼事兒嗎?”雲集本來戴著副墨鏡,出於對女孩子的禮貌摘了下來。

    結果兩個小姑娘更開心了,“啊是雲集老師!”

    “雲老師我們超級喜歡您!《旅行》我們全程都追了,我們好擔心您啊,請您一定注意保重身體,不要太辛苦了!”

    雲集對小姑娘一向客氣,也是出於自主營業的職業本能,“這個節目兩週一期,六月份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