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啊衝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三章 瀕死

    夜晚的寧靜被文鴦率領的鐵騎給踏碎了,擂鼓聲、呵斥聲、馬蹄聲交雜在一起,整個魏營燈火通明,連熟睡中的士兵也被驚醒過來。

    文鴦持戟大罵,親自擂鼓助威,就是要逼得司馬師的數萬人夜不能寐,在驚恐中度過。

    當然,他還不知道的是,這一次劫營已無形中重創了對方的最高統帥。

    文鴦冷笑道:“鍾會、王肅、傅嘏,你們三人為何不敢出來一戰?是怕被我殺了麼?你們放心,上回沒抓活的,是我下手沒個輕重,這次我輕拿輕放,決不濫殺。”

    這話說出來,全然就是扇風點火的激將法,鍾會跟傅嘏均不知外邊究竟有無伏兵,都一致選擇了靜觀其變。

    唯獨王肅聽到這番話氣得將頭盔摘下來,擲於地上,憤憤道:“難道就讓這賊獠繼續猖獗下去?我且出營擒他,看他這規模想來也不過數千人而已。”

    鍾會搖頭道:“王老將軍切勿動怒,敵暗我明,防不勝防,我瞧這個文鴦極為不凡,暗中必然還藏著人馬,就這樣追出去,肯定要中了埋伏。”

    傅嘏附和道:“是啊,文鴦小賊的慣用伎倆罷了,現在天色已暗,只待天明,什麼埋伏都無處遁形,瞧他遲遲不敢進攻,便知是引蛇出洞的策略了。”

    王肅氣得吹鬍子瞪眼,好半響才緩了過來,也知是誘敵之計,可他急於為兒子報血仇,恨不得發兵擒殺文鴦以洩心頭之恨。

    三人都是狡猾的老狐狸,略微思索後各自守住營門,並不發兵追擊,而是任由文鴦在外叫罵。

    文鴦率領淮軍擂鼓助威,做出擊之勢,鼓聲傳遍整個魏營,人馬卻兀自不動,直把營內值班巡邏的跟睡著的魏軍都嚇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文鴦殺進營來。

    鍾會眉頭微微一皺,暗想:“這個文鴦當初能破王肅大營,擒王愷殺之,並且全身而退,足見其本領不小,也全非運氣所然。他這般在營外擂鼓鳴金,我三軍將士受此驚擾,夜不能寐,倘若一夜也就罷了,要是夜夜如此,連睡覺都成問題,很快就士氣喪盡了。”

    他嚴令眾人把守寨門,不可出營迎戰,先給淮軍猖獗一晚,帶著親兵趕往司馬師的軍帳。

    汲布立於軍帳前,五百名親衛團團圍住,刀劍斧鉞一致向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瞧見鍾會走來,當即制止,沉聲道:“衛將軍有令,等淮軍撤退後再行通報。”

    鍾會一愣,這麼大的事司馬師居然不出面?這也不失為奇人了,皺眉道:“不知衛將軍正在做何事?”

    汲布沒有任何的猶豫,沉聲道:“衛將軍正在睡覺,任何事都不能阻擾,敵襲之事,由各位將軍分而抗之,天亮後敵軍便撤,沒什麼可怕的。”

    鍾會心生疑竇,卻不敢細問,暗想:“這個說法倒是不錯,只是也太反常了吧?難道衛將軍真的是太睏乏了想睡個好覺才這樣的?”

    魏營中七八名前來報知軍情的將領,都被汲布義正言辭地攔了下來,聲稱有何要事明日再報,勿要驚慌。

    軍帳內,司馬師躺在床上,八名隨行的御醫將床都給圍住了,為他的傷口止血、清洗、敷藥、包紮,直把眾人急得滿頭大汗。

    汲布走進軍帳內,心中兀自擔心不已,而讓他最感覺震撼的是,主公除了發出第一下慘痛聲外,從頭到尾再也發出一聲痛苦聲。

    眼珠被震得掉出了眼眶,尚有筋絡懸掛著,司馬師右眼盯著帳頂,臉色蒼白如紙,任由御醫們止血,低聲問道:“這眼睛還保得住麼?”

    御醫緊張地擦了擦自己額上的虛汗,苦笑道:“衛將軍——這,這已經保不住了,您的眼睛本身就有瘤子,現在又脫落出來,只能切除。”

    司馬師劇裂地咳嗽了一聲,“切除吧。”

    御醫雙手顫動著拿起小刀,低聲道:“衛將軍,卑職弄了點麻沸散,您——您用上一些吧,人體最脆弱的便是雙目,以刀割之,更是疼痛難忍——”

    司馬師臉色稍緩,低聲道:“不必了,這點小痛,不過數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