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星星 作品

第166章 番外⑩

    被何修容吩咐追攔顧晗的那批奴才都領了一頓板子回去。

    劉安唏噓, 伺候皇上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皇上居然是個會聽耳邊風的人。

    後宮的風向轉了。

    短短一日,誰都知道了這位宮中的新貴——昭美人。

    有人酸澀嫉恨, 自然也有人選擇對顧晗避讓不已, 頤和宮中迎來一位後世很熟悉的人,玖念通報周美人來了時,顧晗直接讓人進來了。

    等人進來後,將顧晗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

    周美人驚奇道:

    “表哥那種性子, 你是怎麼討得表哥歡心的?”

    話音甫落, 周美人心中就咯噔了一聲,她懊悔得恨不得拍打一下嘴巴, 她又忘了後宮中最忌諱交淺言深這一事。

    周美人偷偷覷了眼顧晗, 她不會以為自己是來嘲諷她的吧?

    後世和周美人打交道慣了, 早就瞭解了她的說話方式, 顧晗倒不至於對她生氣,她托腮懶懶地說:

    “我也不知。”

    周美人心中鬆了口氣, 分明顧晗什麼都沒說, 但她就是覺得顧晗沒有敷衍她。

    周美人吶吶的同時, 也不由得些許黯然。

    顧晗覷了她一眼, 她當然知道周美人為何失落,這個時候的周美人對皇上仍抱著愛慕的心思, 但顧晗沒有擔心,因為她知道, 周美人才是最灑脫的那個人。

    皇上去頤和宮很勤,賞賜如流水般進了頤和宮。

    顧晗慢條斯理地撥弄著珠寶, 提不起半分心思, 玖念朝她看了眼, 就見主子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一手失神地撫上了手腕。

    就好似那裡本該有件什麼一樣,或是手鐲,或是手鍊。

    玖思跑進來:

    “主子,容寶林求見。”

    顧晗頭也不抬,淡淡道:“打發她離開。”

    玖念欲言又止。

    翌日請安後,顧晗在坤寧宮前遇見一臉有話說的容寶林,她攔住了顧晗,眼淚要掉不掉,可憐兮兮地惹人憐惜,她軟軟地問: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叫姐姐不高興了?”

    顧晗心中膩歪,她反問:“容寶林何出此言?”

    容寶林低頭,拽著手帕,幾句話間就似要落下淚來:

    “姐姐這些時日總不見我。”

    不等顧晗回答,身後就傳來一句譏諷:“她得皇上看重,早就飛上了枝頭,哪裡還看得上你。”

    容寶林臉色白了一剎,很快,她就搖了搖頭,將視線期盼地放在顧晗身上,似乎在等顧晗否認。

    可惜,顧晗沒有理會她,而是越過了容寶林看向她身後的何修容。

    顧晗直接擰眉:

    “何修容說話怪是冤枉人,不知嬪妾哪裡得罪了何修容,才叫何修容一而再地針對嬪妾?”

    何修容的奴次都領了板子,也導致她根本沒有辦法乘儀仗,身邊只跟了琉玥一個宮女。

    這宮中人說話都是藏著掖著的,哪裡會像顧晗,將話直接挑明瞭說。

    何修容被氣得夠嗆,她堂堂三品修容,顧晗憑什麼敢這麼和她說話?

    “昭美人是對本宮不滿?”

    顧晗行了半禮:“嬪妾不敢。”

    是不敢,而並非沒有。

    誰都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尚未走遠的淑妃遙遙看著這邊的光景,她眼神稍閃,唇角嬌嬈的笑都寡淡了些許,雅絡抬頭看了她一眼:

    “娘娘,我們該回去了。”

    淑妃沒有動,她抬手指尖劃過眉眼,問:

    “在宮中有多久沒見過這般鮮活的面孔了?”

    她口中的鮮活,分明是在指昭美人莫名的底氣和肆無忌憚。

    雅絡聽得明白,因此,她無話可說。

    昭美人敢有恃無恐地直接對上何修容,自然是因背後有皇上給她撐腰,這便是在宮中立足最大的底氣了。

    對面的鬧劇還沒有結束,但淑妃覷見德妃的儀仗離開,也就沒心思待下去,她放下提花簾,不鹹不淡地說:

    “回吧。”

    而另一邊,顧晗很不耐煩應付何修容,可她又很清楚,現在的她沒有任性的資本。

    就在顧晗抿緊唇時,身側忽然傳來一道她熟悉的沉聲:

    “你們在做什麼?”

    顧晗側目,就見陸煜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何修容神情變了變,但很快鎮定下來,顧晗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轉過身,和眾人一齊服身行禮。

    眾人眼前似有一片衣角閃過,再稍稍抬頭時,就見皇上越過她們將昭美人扶了起來。

    旁若無人地說:

    “朕在你宮中等你許久,不見你回來,就出來找尋你。”

    眾人心中酸澀之餘,不由得將看好戲的視線落在何修容身上。

    皇上偏心,那麼總為難昭美人的何修容自然討不到好處。

    顧晗被陸煜拉起來站著,她儘量調整好心態,清淺道:“嬪妾沒事,只是和修容娘娘說話耽誤了些時間。”

    四周人驚愕,沒想到顧晗這麼輕描淡寫地就放過了何修容。

    陸煜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才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恰好看見何修容鬆了口氣的模樣,他頓了頓,忽地道:

    “哦?說了什麼?”

    顧晗驚訝,沒想到自己揭過此事,反倒是皇上刻意提起,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瞞著的,顧晗輕聲將二人剛才對話重複了一遍,然後道:

    “嬪妾常不見容寶林,也怪不得她們會覺得嬪妾勢力。”

    何修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顧晗,這後宮女子在皇上面前總擺一副溫柔純良的面孔,恨不得自己沒有一點缺陷,這顧晗是瘋了不成,什麼都對皇上說?

    顧晗說得坦然,陸煜也根本不在乎她為何不見容寶林。

    他眼中的顧晗極為任性,她既然不想見容寶林,肯定是容寶林哪裡叫她生了不喜,不想見不見就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陸煜只是皺眉看了眼何修容:

    “昭美人剛進宮,率性一些未嘗不可,倒是你,頻繁針對她,怎麼越發小家子氣?”

    小家子氣四個字壓在了何修容身上,將何修容壓彎了腰,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顧晗頂撞上位,在皇上眼中居然只是率性而為?

    皇上豈可這般偏心?!

    但不論心中如何想,何修容不敢對皇上表露半點不滿來,她低頭擠聲:

    “臣妾知錯。”

    三品修容大庭廣眾下認錯,幾乎是折完了她的臉面,顧晗神情不過淡淡,自她入宮的那一刻,何修容就一心想叫她死,她和何修容之間的矛盾根本不可調和。

    她對何修容也生不了一分憐惜。

    陸煜牽著顧晗離開,皇后得到消息出來時,只看見了二人並肩而行的背影。

    四周人散了不少,皇后聽見暮秋的不滿聲:

    “昭美人的規矩是誰教的?”

    除了皇后,無人可和皇上並肩而行,這點規矩,難道昭美人也不知道?

    皇后眼神深了些,哪怕昭美人不知道,皇上也該知道才對。

    昭美人能夠和皇上並肩而行,未免沒有皇上默認的原因在其中。

    暮秋攙扶皇后回去時,抿唇低聲說了句:

    “娘娘,不能任由昭美人這樣下去了。”

    皇后頓了下,才說:“淑妃得寵太久了,這後宮該有人壓壓她的風頭。”

    暮秋欲言又止,她知道娘娘對淑妃早就有了不滿,可是娘娘就不怕剛除了一個淑妃,就又來了一個淑妃嗎?

    暮秋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在看清娘娘神情的那一剎,她將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可她心中隱患卻並未消除。

    而陸煜和顧晗回了頤和宮後,氣氛也不是很好。

    陸煜掃了眼那些幾乎成堆的賞賜,他伸手拿過來一個錦盒,打開後,顧晗怔了下。

    這些賞賜送來後,顧晗只讓玖念記載入庫,根本沒有細看,自然也沒有發現,這個錦盒中裝的居然是那對壽梅羊脂玉鐲。

    那是當初皇上送她第一件禮物,顧晗很喜歡,若非何修容一事,她斷不會用來脫身。

    如今這對手鐲完好無損地重新出現在她眼前,顧晗心情一時不由得複雜起來。

    這時,陸煜拉過她的手,將那對手鐲親自替她戴上,而且道:

    “這對壽梅羊脂玉鐲透粉嫩,你手腕白皙,朕只見你第一面,就覺得襯你。”

    顧晗覺得陸煜在說謊。

    若真的如此,皇上怎麼會現在才將這對壽梅羊脂玉鐲送給她?

    陸煜沒說假話,但他也沒有全部說實話,他是看見顧晗一直無意識地摸著手腕,才想起了這對玉鐲。

    先前,他一心都放在自己面對顧晗時的不對勁上,哪裡留意她手上竟是空蕩蕩的。

    這對壽梅羊脂玉鐲是貢品,一直被陸煜收藏在私庫中,淑妃明裡暗裡求了很多次,都被陸煜敷衍了過去。

    陸煜好似不經意透露出這對玉鐲的來歷,他以為顧晗會高興的。

    可事實和他想的不同,在女子撫摸著手鐲時,那雙杏眸中似閃過一抹懷念,就好似是在透過這雙玉鐲在看向什麼一樣,陸煜心中驀然一沉。

    陸煜垂眸,若無其事地問:

    “晗兒在想什麼?”

    顧晗回神,她抿出一抹笑:“在想皇上。”

    她笑時,常是杏眸彎彎的,好似眼中只有對面那一人般。

    陸煜笑不出來,他寒心於顧晗言不由衷的花言巧語,甚至有些說不出的壓抑,但他什麼都沒說。

    他如常地在頤和宮留宿。

    夜色濃郁時,頤和宮中的雲雨未歇,顧晗抬手擋在雙眸上,另一隻手臂無力地攀在陸煜脖頸上,在沉沉浮浮中溢出不知多少破碎聲。

    顧晗覺得今日的陸煜很不對勁。

    哪怕重回來一次,陸煜在床榻間對她也很是溫柔,可今日的陸煜身上似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顧晗未曾想明白,忽然,有人將她擋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了下來,她聽見陸煜說:

    “為什麼不看我?”

    顧晗溼著一雙杏眸瞪他,惱他的明知故問。

    可陸煜好似鑽了牛角尖,又沉聲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顧晗忽地抬頭咬上他的脖頸,疼得陸煜倒抽了一口氣,然後就聽見女子抽噎的斷續聲:

    “你、你輕點不行嘛?”

    顧晗沒有留情,陸煜脖頸上雖未流血,但也留下一排牙印。

    但陸煜沒管這些,他垂頭,對上女子的眸眼,她視線太坦然,杏眸中只真真切切有他一人,抽噎聲似在繼續,那個問題仍沒有答案。

    可陸煜卻沒法再繼續問下去,他好似從見到女子的第一面起,就開始拿她沒轍。

    陸煜低頭,親吻在顧晗額間,然後一字一句地在顧晗耳邊說:

    “看著我。”

    看著他,不然他總覺得她在想著別人。

    顧晗被陸煜折騰得狠了,早晨陸煜起床時,顧晗仍閉著眼,她眉心稍擰,似乎睡夢間也不踏實,陸煜一夜未眠,做在床榻旁,替她撫平了眉心。

    劉安進來伺候,藉著燈光看見皇上脖頸上的牙印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可再見皇上看似冷淡,但實則撫上昭美人眉心的動作輕柔時,他又將默默地嚥下了驚訝聲。

    昭美人倒底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本事?

    出了頤和宮,劉安以為皇上會高興,結果一道吩咐差點讓他絆倒腳:

    “查一下她進宮前可有什麼心儀的人。”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似乎不夾雜任何情感。

    很快,陸煜又添了句:“青梅竹馬也算。”

    顧晗近來的眼神和情緒浮現在腦海中,哪怕陸煜再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顧晗似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劉安嚥了咽口水,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他不敢再問第二遍。

    他摸了摸自己泛涼的脖頸,替自己默哀了一聲,若他真的查到了什麼,他還能活得下來嗎?

    顧晗可不知道陸煜的心思,她一醒來,早就過了辰時。

    她腰肢痠疼得不行,玖念過來扶她起床時,滿殿的人就聽她在低聲怨罵皇上。

    顧晗捏著腰,酸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他發什麼神經!”

    玖念和玖思面面相覷,玖念掃了一眼殿內神色各異的宮人,忙忙打斷了主子的話:

    “主子,皇上派人去坤寧宮告了假,說讓你好生休息。”

    顧晗這才記起要請安一事,她對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可沒什麼感激,若非皇上,她哪至於醒得這麼晚?

    本就是皇上的錯,難道不該他來善後嗎?

    顧晗心安理得地又躺回床榻上,昨日,她累狠了,顧不上皇上的舉動有什麼用意。

    可如今記憶回攏,顧晗才察覺不對勁。

    她慣來是個心細的,她重來一次會這般任性妄為,也是基於她看出了皇上對她的容忍上。

    顧晗抿唇,其實她大抵知道了皇上在煩躁什麼。

    邯餘三年的陸煜,他年輕,鋒芒未斂,待她的心意不若十年後成熟,帶著些許不明所以的笨拙,顧晗不會否認,她對這樣的陸煜也有心動。

    就像顧晗很清楚,哪怕他年輕了十歲,陸煜就是陸煜。

    可顧晗不會忘記,真正撬開她心扉,讓她敢於輕而易舉嘗試喜歡上現在的陸煜的人,是十三年後的那個陸煜。

    那個有著他們共同記憶,待她十分細緻的陸煜。

    那個她在長姐去世後,用了三年變成侯府嫡女,可卻用了十年光景將她寵回顧晗的陸煜。

    二十七歲的陸煜令她心動。

    可顧晗真正喜歡的是三十七歲的陸煜。

    劉安動作很快,只三日時間就將顧晗的過往查得一乾二淨,自顧棠去世後,顧晗甚少出府,只偶爾參加一些宴會,至於親近的男子更是沒有。

    哪怕舅舅家的嫡親表哥,二人間也在刻意保持著疏離。

    唯獨親近的男子,就只有一人,她長姐曾經的未婚夫,謝家的二公子。

    以前陸煜未曾查過,所以不知謝長案的蹤跡,可現在,他有心要查,謝長案的蹤跡自然也瞞不了他,或者說,謝長案的蹤跡根本不曾瞞過眾人。

    但劉安帶來的消息很清楚地表示,顧晗進宮兩個月了,不曾和謝長案有過任何聯繫。

    納悶和不解湧上心頭,陸煜深深緊皺起眉頭。

    難道他真的猜錯了嗎?

    陸煜不知道,但他總覺得顧晗在透過他看向誰,心情煩躁,讓他連續兩個月不曾進後宮。

    劉安從殿外進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淑妃派人來請您。”

    他本不想來通報的,這兩個月御前氣氛也很壓抑,但轉念一想,皇上既然因為昭美人心情不好,那不如去淑妃那裡散散心?

    陸煜收回了看向劉安的眼神。

    劉安低頭不敢說話,但心中也不由得佩服昭美人,整整兩個月,御前沒有頤和宮派人來的動靜,昭美人真沉得住氣。

    顧晗得知聖駕去翊安宮時,輕垂了眼瞼。

    玖念見主子消瘦了些許的身影,心中很不好受,她堪聲安慰了句:

    “是淑妃娘娘親自派人去請,皇上才去了翊安宮。”

    顧晗衝玖念笑了笑,入了冬,空中不斷飄著白皚皚的雪花,顧晗伸手接了一捧,她忽然下榻出了頤和宮。

    玖念這些宮人慌忙跟出來時,就見主子停在了頤和宮前,她穿得有些單薄,只抬眸看著眼前那條小徑。

    這是皇上要來頤和宮的必經路。

    玖念忽然鼻子酸澀:

    “主子,皇上去翊安宮了,外面涼,您快回去吧!”

    顧晗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或者說矯情什麼,她沒有理會玖念,只站著沒動。

    就在玖念快急哭時,小徑上終於傳來動靜。

    陸煜急忙忙地跑來,將顧晗一把擁入懷中,怒不可遏地訓斥:

    “你瘋了?這麼冷的天,身子還要不要了?”

    女子冷得身子僵直,她眼睫落了層白皚的雪花,她輕顫眼睫,半晌,才抬起眸眼,她說:

    “你不來看我。”

    很輕很輕的聲音,卻如同重錘砸在了陸煜心中。

    陸煜擁著她,抱得很緊,讓人看不清他酸澀泛紅的雙眼,他澀聲說: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是他不該和她賭氣,不該不來看她,只等她去找他。

    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陸煜顫著手,將顧晗帶回了宮中,炭火燒得暖洋洋的宮殿中,在顧晗再一次撫上空蕩蕩的手腕時,陸煜忽然抱住了顧晗。

    殿內很靜,劉安等人早就退了下去。

    這種安靜甚至讓顧晗有種錯覺,好似天地間就只剩下了她和陸煜。

    顧晗怔了怔,抬手安撫地拍了拍陸煜的後背。

    就在她想說什麼時,她聽見陸煜問她:

    “你喜歡我嗎?”

    他的心意幾乎從未有掩飾,從見的第一面起,就無底線地遷就她,他不是十年後的陸煜,面對心底不可控制的洶湧感情時,他能做的只有順從。

    陸煜是驕傲的,但他現在很坦白地急切說:

    “我很喜歡你。”

    似乎將他的喜歡當成了籌碼,期盼著懷中的人能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

    “喜歡。”顧晗輕聲回答。

    怎麼會不喜歡,不論是十年後將她捧在手上的陸煜,還是現在這個甚至有些笨拙但卻情感灼熱的陸煜,她若不喜歡,又怎麼會安靜了那兩個月。

    只等他整理好情緒。

    在顧晗說完那句話後,眼前忽然恍惚,四周皆失去了顏色,仿若白茫茫地一片。

    等眼前終於恢復色彩時,顧晗睜開了眼,她看見了摟著她安然入睡的陸煜,是她熟悉的那個陸煜。

    顧晗終於想起,才回到那段時空前,陸煜正在陪她睡午覺。

    十年後的陸煜不如十年前年輕,她抬手摸了摸陸煜的臉頰。

    忽地,她手腕被人捉住,有人在她耳邊說:

    “我也喜歡你。”

    顧晗一怔,忽地,她無聲一笑。

    顧晗不知陸煜是不是也回到過去,不知他是不是將那段時空中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亦或者,只是她喃喃夢語被他聽在了耳中。

    可顧晗知道,不論何時,陸煜都會給她回應。

    ————全部完結————